十月的风吹落了第一片梧桐叶，轻飘飘地落在徐可欣摊开的政治笔记上。她抬起头，望向窗外对面的理科班。刘景翰的座位空着——这己经是本周第三次了。
课间她去办公室交作业，听见物理老师在打电话：“……是的，刘景翰同学请了病假，竞赛班培训先暂停……”
她的心揪了一下。放学后，她绕路去了他家。开门的是奶奶，眼圈有些红。
“可欣啊，”奶奶压低声音，“小翰发烧了，刚睡着。”
她轻轻走进他的房间。书桌上堆满了竞赛资料和空药盒，他睡得很不安稳，眉头紧锁，像是在梦里还在解题。
她悄悄收拾了桌子，把散落的笔放回笔筒。正要离开，他醒了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“听说你病了。”她递过温水，“竞赛再重要，也不能不要身体啊。”
他勉强坐起来，咳嗽了几声：“下周就要决赛了。”
“那也得好了才能去。”她语气坚决，“奶奶很担心你。”
他沉默地喝水，睫毛垂下来，显得格外疲惫。她第一次发现，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无所不能。
第二天，她起了个大早熬了粥。装保温桶时，妈妈欲言又止：“可欣，高三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打断妈妈，“就今天。”
他看起来好些了，正靠在床头看书。见到她，有些惊讶：“你没去上学？”
“请假了。”她盛出粥，“尝尝，我熬的。”
粥有点糊，但他吃得很干净。吃完药，他又睡着了。她坐在书桌旁，帮他整理竞赛笔记。那些复杂的公式像天书，但她还是认真地把它们抄写整齐。
下午他的烧退了，精神也好多了。“给我讲讲题吧，”她说，“就当复习了。”
他讲得很慢，时不时停下来咳嗽。讲到一半，他突然问：“你是不是落课了？”
“一天而己，补得上。”
他看着她，眼睛因为发烧显得特别亮：“谢谢。”
决赛那天，她特意穿了红衣服去送他。“加油，”她把幸运符塞进他书包，“等你回来。”
他点点头，眼神坚定。大巴车开走时，她发现手心都是汗。
成绩出来得很快。一等奖，但不是最高分。他看起来平静，碎星湮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但收拾书包时特别用力。
“己经很厉害了，”她小声说，“全校就你一个一等奖。”
他摇摇头：“差三分就能保送了。”
那天晚上，他们坐在操场上吹风。秋夜的风己经带了凉意，她打了个哆嗦。
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：“冷就回去。”
“再待会儿。”她裹紧外套，上面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，“你以后……还会参加竞赛吗？”
“不会了。”他看着星空，“该专心高考了。”
她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：“给你的。”
是他生病那天的课堂笔记，工工整整，重点都用荧光笔画了出来。
“文科班的笔记，”她有点不好意思，“可能没什么用。”
他翻看着，突然笑了：“字有进步。”
路灯下，他的笑容轻松了许多。她想起刚认识时，他也是这样笑，后来就越来越少了。
从那天起，他不再熬夜。放学准时回家，周末也不再全天补习。有时她去找他，发现他在陪奶奶看电视。
“这道题不会？”他接过练习册，“我看看。”
讲题时他还是那么认真，但不再皱眉。错了也不急，慢慢重来。
月考成绩出来，他依然是年级前十。但她发现，他的数学少考了五分。
“故意的？”她问。
“不是，”他坦然，“那天奶奶不舒服，没休息好。”
她忽然明白，那个永远追求完美的刘景翰，终于学会了接受不完美。
深秋的傍晚，他们一起回家。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，她哼着刚背的古诗。
“下周该穿厚外套了。”他说。
“嗯。”她点头，“你也是。”
走到岔路口，他忽然说：“其实没保送也好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可以和你一起高考。”他语气自然，“不然你要哭鼻子了。”
她踢他一脚，心里却甜甜的。
路灯次第亮起，照亮回家的路。她看着地上并排的影子，忽然觉得，这个秋天虽然有很多意外，但好像也不坏。
就像落叶归根，是为了明年更好的生长。而他们，也在每一次意外中，找到了更适合彼此的节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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