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假第一天，徐可欣醒来时己经上午十点。手机安安静静，没有未读消息。她点开刘景翰的聊天框，上一条还停留在三天前他发的「期末加油」。
中午吃饭时，妈妈状似无意地问：“最近怎么没见景翰来找你？”
“他忙。”她扒拉着碗里的米饭，“要照顾家里。”
下午她终于忍不住发了条消息：「阿姨身体好些了吗？」
半小时后，他回复：「好多了，谢谢」。客气得像个陌生人。
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，把手机扔到一边。
第二天，她开始执行自己制定的寒假计划。每天七点起床背书，做文综卷子，错题整理得工工整整。只是每到下午五点，总会下意识看向手机——那是他们平时视频的时间。
一周后，她在地铁站偶遇林薇。对方一个人提着大大的购物袋，里面全是教辅书。
“景翰没和你一起？”林薇有些惊讶，“他最近不是在帮我们竞赛组整理资料吗？”
她愣在原地：“什么资料？”
“自主招生的真题解析啊。”林薇拿出手机，“他每天都在群里发整理进度……”
后面的话她没听清。地铁呼啸而过，带起的风吹得人发冷。
那天晚上，她破天荒拨通视频电话。响了很久才接通，背景是嘈杂的网吧。
“你在哪？”她问。
他揉了揉眼睛：“朋友家打游戏。”
她看见屏幕角落露出的半本《自主招生备考指南》，封面上还有她熟悉的笔迹标注。
“刘景翰，”她轻声说，“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？”
视频突然中断。五分钟后，他发来定位，是市图书馆。
她赶到时，他正坐在角落的台阶上，身边堆着高高的资料。眼镜滑到鼻尖，看上去比期末考试时还憔悴。
“对不起。”这是他的第一句话。
她在他身边坐下，拿起最上面一本笔记。里面全是手写的自主招生试题解析，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。
“为什么要骗我？”
他沉默了很久，才说：“妈妈手术借了钱。接了这个活，能早点还清。”
“所以不去快餐店了？”
“嗯。”他低头，“这个赚得多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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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从明天开始，”她说，“我帮你整理文科部分。”
他猛地抬头：“不行，你的学习……”
“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，”她语气坚决，“就当给我练文综了。”
于是寒假有了新的节奏。每天下午，他们在图书馆角落汇合。她整理文综题的答题思路，他负责理科部分。累了就互相抽查知识点，困了趴在桌上小憩一刻钟。
有时他会突然睡着，笔还握在手里。她就轻轻抽出笔，把他算到一半的题做完。
年三十那天，图书馆提前闭馆。他送她到小区门口，从书包里掏出个红包：“妈妈让给的。”
她捏了捏，厚度不对。拆开一看，是张自制的“欠条”，上面画着个笑脸：「欠徐可欣同学一次游乐园约会，高考后兑现」
她笑了：“利息怎么算？”
“加倍奉还。”他认真道。
春晚开始前，他发来照片：妈妈和奶奶包饺子的背影。配文：「妈妈说谢谢你经常发短信陪她聊天」
她回复：「告诉阿姨，新年快乐」
跨年钟声响起时，手机突然响起。是他打来的，背景音里能听到鞭炮声声。
“新年快乐。”他说，声音里带着笑意，“明年这个时候，我们就在北京了。”
她握紧手机，窗外烟花正好绽放。
寒假最后一周，兼职终于做完。他领到报酬，第一时间请她吃了顿火锅。
热气腾腾中，他忽然说：“下学期可能更忙。”
“知道。”她涮着羊肉，“我也要冲刺了。”
“但每天五点，”他认真道，“我一定准时出现。”
开学前一天，他们去了趟书店。她挑了好几本文综模拟卷，他买了本新的《自主招生真题集》。
结账时，他悄悄往她袋子里塞了盒草莓糖：“补充能量。”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她看着地上并排的影子，忽然觉得，这个寒假虽然发生了很多事，但好像也不坏。
就像火锅要经过熬煮才能入味，他们也在各自的忙碌中，找到了更成熟的相处方式。而真正的陪伴，从来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，而是即使暂时分开，心也朝着同一个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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