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结束后的第一个清晨，徐可欣在五点十五分准时醒来。房间里一片寂静，没有闹钟，没有需要背诵的课文，也没有物理公式在脑海里打转。她躺在床上，看着天花板，一种奇怪的空落感慢慢浮现。
手机屏幕是暗的。没有未读消息，没有刘景翰每天准时发来的「早安」。
她起身拉开窗帘，晨光微熹。楼下街道空无一人，连平时晨练的老人们都还没出现。书桌上堆着半人高的复习资料，像一座突然失去意义的纪念碑。
六点整，胃部熟悉的饥饿感提醒她该吃早餐了。她下意识拿出英语单词本，翻开才想起己经不需要了。冰箱里还有半个昨天奶奶给的蛋糕，她啃着蛋糕，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着数学公式。
七点十分，她换上运动鞋。走到门口才想起，今天不用晨跑了。但她还是出了门，沿着熟悉的路线慢慢跑起来。
操场空荡荡的，只有几个高一学生在打篮球。她跑完三圈，在终点线停下喘气。没有那个递水的人，没有那句「今天慢了三秒」。
回家路上经过早餐店，老板娘惊讶地问：“今天还这么早？考完了不多睡会？” 她买了两人份的豆浆油条，拎回家才想起另一个人不会来。
八点半，手机终于响了。是班级群的消息，大家在讨论今晚的谢师宴。她往下翻，没有他的私聊。
她点开对话框，输入：「早上我去跑步了」又删掉。重新输入：「醒了吗？」还是删掉。
最后她发：「奶奶的蛋糕很好吃」
三分钟后，他回复：「刚醒」 附带一张照片：堆满参考书的书桌，正在整理。
她笑了，原来不止她一个人不习惯。
下午他们约在图书馆。不是自习区，而是没人去的顶楼露台。他带来一盒洗好的草莓，她带了奶奶腌的酸梅。 “我妈把我所有课本都收走了，”他说，“说看着碍眼。” “我爸也是。”她咬了口草莓，“可是空荡荡的，更不习惯。”
他们并排坐在长椅上，看楼下街道车来车往。阳光很好，晒得人发懒。 “昨晚做梦还在考数学，”他突然说，“吓醒了。” “我梦到涂错答题卡，”她轻声说，“哭醒了。”
露台门被推开，几个高一学生抱着书上来，看到他们又退回去了。 “我们当年也这样，”他笑，“看到高三的就躲。” “现在轮到我们被躲了。”
夕阳西下时，他递给她一个信封：“毕业礼物。” 里面是两张机票兑换券，目的地是北京。 “等成绩出来，”他说，“一起去看看。” 她捏着兑换券，感觉手心发烫。
回去的路上，经过学校后门的小吃街。摊主们都认识他们：“考完啦？今天阿姨请客！” 他们坐在塑料凳上吃麻辣烫，辣得首流眼泪。 “以后就吃不到这个味道了。”她小声说。 “我会学，”他认真道，“做给你吃。”
路灯亮起时，他送她到小区门口。奶奶正在院子里乘凉，笑着招手：“来吃西瓜，冰镇的。” 他们坐在院子里吃西瓜，听奶奶讲他小时候的糗事。蝉鸣声声，西瓜很甜。
回家后，她开始整理书架。在一本旧数学书里，发现张纸条：「今天你头发很香」日期是半年前。 她笑着把纸条收进铁盒，里面己经存了好多这样的纸条。
临睡前，手机亮了。是他发来的星空照片，这次是在自家阳台拍的。 附言：「明天晨跑吗？」 她回复：「好」
放下手机，她看着窗外。月光很亮，像某个平凡的夜晚。原来结束不是轰隆一声，而是轻轻落下的一页。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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