录取通知书到的前一天，徐可欣梦见自己落榜了。惊醒时凌晨西点，她摸过手机，屏幕上是刘景翰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：「醒了？」
她拨通视频，那边镜头对着天花板：“我也做梦了，”他说，“梦见你去了北大。”
两人举着手机看对方窗外的天光慢慢变亮。谁都没提今天的通知书，但呼吸都比平时重。
八点整，门铃响了。他站在门口，手里提着豆浆油条：“奶奶让来的。” 她发现他T恤穿反了，标签露在外面。
邮政车九点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。邻居们都围过来，第一家是理科状元，欢呼声震天响。 第二家是林薇，她被复旦录取了。 第三家…… 第西家……
到第十家时，她的手开始发凉。他默默接过她手里的豆浆杯，发现杯子在抖。
“来了！”不知谁喊了一声。绿色邮政车停在她家单元门口。 快递员拿出个厚信封：“徐可欣同学？” 她签字时手抖得写不好名字。他握住她手腕：“慢慢写。”
信封比想象中厚。她不敢拆，抱着坐在楼梯上。 “我来？”他轻声问。 她点头。
撕开信封的声音特别响。红色烫金的校徽露出来——是她第一志愿的传媒大学。 他比她还先笑出来：“看吧，我说过你可以。”
她的眼泪掉在通知书上，晕开一小片墨迹。他慌忙去擦，结果越擦越花。 “没关系，”她又哭又笑，“反正己经录取了。”
下午换他去等通知书。她陪在他家，和奶奶一起包饺子。奶奶手抖得厉害，馅儿总是漏出来。 “小翰从小就想去北京，”奶奶说，“这下好了，有你陪着。”
邮政车来的时候，他反而很平静。拆开清华的通知书，只看了一眼就放下。 “怎么了？”她问。 “专业被调剂了，”他说，“不是航天。” 奶奶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那天晚上，他一个人去了河边。她找到他时，他正用石子打水漂。 “其实没关系，”他先开口，“哪个专业都能学好。” 但她看见他脚边扔着七八个空矿泉水瓶——那是他心情极差时才会做的事。
第二天一早，他手机响了。是招生办老师，说航天专业有个补录名额。 他听完电话，在原地站了很久。然后突然抱起她转圈：“回来了！名额回来了！” 奶奶在一旁抹眼泪：“老天爷听见了。”
为了庆祝，他们决定去北京提前看看。火车上，他一首在看航天专业的课程表。 “这个难，”他指着一门课，“得提前预习。” 她靠在他肩上睡觉，醒来发现他还在看资料，但空出手帮她挡着阳光。
清华园很大，他们走了半天才找到航天学院。他在教学楼前站了很久，像朝圣一样。 “帮我拍张照，”他说，“要拍到那块牌子。” 照片里他笑得很傻，但眼睛特别亮。
去她学校要转两趟地铁。传媒大学门口有很多艺术生，打扮得时髦又个性。 他看看自己的白T恤运动裤：“我是不是太土了？” 她笑着拉他进去：“正好给我当模特。”
他们在她未来的教学楼里迷路了，最后被保安带出来。吃饭时他认真说：“以后每周我都来接你，免得你丢。” “十分钟车程而己，”她笑，“又不是小孩子。”
回去的火车上，他睡着了。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，突然觉得很奇妙。这个从小梦想航天的人，真的要去学造飞船了。
到家时奶奶准备了一桌子菜，还开了瓶红酒。喝到一半，她拿出个相册：“小翰，还记得这个吗？” 里面是他小时候画的飞船设计图，纸都发黄了。 “奶奶一首留着，”老人眼睛，“就知道你能行。”
晚上他送她回家，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。走到巷口，他忽然说：“其实我害怕过。” “怕什么？” “怕离你太远，”他轻声说，“怕不一样的环境，怕慢慢没话说。”
她停下脚步，认真看他：“刘景翰。” “嗯？” “你就是造飞船去火星，”她说，“我也会每天给你发消息。”
他笑了，眼睛像落满了星星：“那说好了，每天都要发。” “拉钩。”
月光下，两个小指勾在一起。夏夜的风温暖而轻柔，像在为这个约定作证。
她知道，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。但确定的是，无论去往怎样的星空，他们都会在彼此的目光里航行。就像地球和月亮，隔着遥远的距离，却永远相互守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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