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鸣裹着暑气漫过海岸线时,晚晚正蹲在篝火旁翻烤肠。木炭烧得通红,油星子“噼啪”炸开,溅在她校服裙角,留下几个浅褐色的印子。她抬头抹了把汗,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——牧野正站在烤架另一侧,衬衫袖子卷到肘部,手腕上还戴着那串她送的红豆手链,火光把他的侧脸染成蜜色,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扫出两弯小月牙。
“晚晚!”班长举着瓶橘子汽水冲她喊,“牧野说你爱喝这个,特意去便利店抢的!”
晚晚接过瓶子,玻璃壁上的水珠渗进掌心,凉得她缩了缩脖子。抬头时正撞进牧野的眼睛,他嘴角勾着点笑,手指在身后比了个“走”的手势——是他们俩的暗号,意为“逃”。
晚晚把烤肠塞进嘴里,含糊道:“我去吹吹风!”不等班长应声,就抓起脚边的校服外套,踩着沙滩鞋往黑暗里走。身后传来牧野的声音:“等等我,拿件衣服!”
沙滩上的沙粒还留着白日的余温,踩上去软得像棉花。晚晚踢掉鞋子,赤脚踩着沙,海水漫过脚踝时,她忍不住“嘶”了一声——凉得透骨,却带着股咸湿的腥气,像牧野上次给她带的海苔味薯片。
“小心礁石。”牧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接着一件外套裹住她的肩膀。他的气息裹着洗衣粉的柠檬味钻进来,晚晚突然想起上周晚自习,他把校服盖在她腿上,说“空调太冷”,结果自己冻得鼻尖发红,还嘴硬“我不冷”。
他们沿着海岸线走了十分钟,首到篝火的光变成远处一点暧昧的红。牧野选了块平整的礁石,拍了拍上面的沙:“坐这儿吧,能看见银河。”
晚晚坐下来,礁石的凉意透过牛仔裤渗进皮肤,她蜷起腿,把下巴搁在膝盖上。天空像被浸过墨的丝绒,银河正从海平面那头铺过来,碎银似的星星落进她眼里。海风卷着她的头发往脸上扑,她刚要伸手拨,牧野的手指先碰了上来——他的指尖还带着烤肠的温度,顺着她的耳后滑到发梢,把碎发别到耳后。
“头发乱了。”他说,声音轻得像落在睫毛上的风。
晚晚的耳尖突然发烫。她能感觉到牧野的呼吸落在她的鬓角,带着点橘子汽水的甜,还有海风的咸。她攥紧了外套的衣角,手心全是汗,连心跳都变得清晰——“咚咚”的,像岸边的浪拍打着礁石。
“晚晚。”牧野的声音又近了些。
晚晚抬头,撞进他的眼睛。他的瞳孔里映着星星,亮得像要烧起来。晚晚突然想起三月的某天,他们在图书馆复习,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他的睫毛上,也是这样的亮,亮得她连单词都念错了。
“我……”牧野的喉结动了动,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,“可以吗?”
晚晚的脑子突然变成了空白。她看见牧野的睫毛在颤,看见他的鼻尖上沾着点沙,看见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——像上次运动会他跑1500米时,也是这样的表情,认真得要命。
她轻轻点了点头。
下一秒,牧野的嘴唇就贴了上来。
很轻,像蝴蝶的翅膀掠过花瓣。晚晚的睫毛颤了颤,她能感觉到他的嘴唇有点凉,带着海风的咸涩,还有点烤肠的油味——一点都不浪漫,却真实得让她心跳快得要蹦出来。
牧野的手慢慢环住她的腰,力度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瓷器。晚晚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他的校服衣角,指甲掐进掌心,却一点都不疼。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听见海浪的声音,听见远处篝火边传来的《星晴》——是周杰伦的歌,她上周刚把磁带借给牧野,说“这首歌像我们一起走的路”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牧野才慢慢松开她。他的嘴唇有点红,眼睛亮得吓人,像刚偷喝了偷藏的橘子汽水的小孩。晚晚摸着自己的嘴唇,指尖还留着他的温度,突然就笑了——笑出了眼泪,顺着脸颊滑进嘴角,咸咸的,和海风一个味道。
“晚晚。”牧野伸手擦掉她的眼泪,手指碰到她的嘴角时,顿了顿,“等我们考上A大……”
“就自由了。”晚晚接过他的话,声音里带着点哭腔的笑。
她记得这句话。第一次是在操场的看台上,他们躲着教导主任吃冰淇淋,牧野舔着香草味的甜筒说:“等考上A大,就不用偷偷摸摸了。”第二次是在放学的巷口,他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,说:“等考上A大,我要每天送你上课。”第三次是昨天晚上,他们在酒店的阳台打电话,他说:“等考上A大,我们去看海——就我们俩。”
现在,他又说了一遍。带着少年人的认真,带着点倔强的期待,像他们一起做过的所有梦。
晚晚伸手抓住他的手。他的手心全是汗,却暖得像夏天的太阳。她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,能感觉到他的脉搏在跳,和她的心跳同频。
“嗯。”她轻声说,“我们考上A大,就自由了。”
海风又吹过来,卷着远处篝火的烟味,卷着星星的光,卷着他们的心跳声。晚晚抬头看牧野,他正望着海平面,睫毛上沾着点星子。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,他们一起堆的雪人,鼻子是用胡萝卜做的,眼睛是两颗纽扣——那时候他们说,等雪人化了,春天就来了。
现在春天早过了,夏天都要结束了。可他们的春天,才刚刚开始。
远处传来班长的喊叫声:“晚晚!牧野!你们去哪儿了?要拍集体照了!”
牧野抓起晚晚的手,往篝火的方向跑。沙滩上留下两串歪歪扭扭的脚印,很快被海浪漫过,又很快消失。晚晚的笑声飘在风里,混着海浪的声音,混着《星晴》的旋律:“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西步望着天,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西颗连成线……”
牧野跑得很快,晚晚能感觉到风灌进衣领,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她手里攥得很紧。她抬头看他的背影,校服外套的衣角在风里飘着,像一面小小的旗帜。
她突然想起早上出发时,班主任说:“毕业旅行是你们最后一次一起玩了,要好好记住。”
她会记住的。记住烤肠的香味,记住橘子汽水的甜,记住银河的样子,记住牧野嘴唇的温度,记住他说“等我们考上A大,就自由了”时的眼睛。
这些都会变成旧时光里的星星,在以后的日子里,亮着,亮着,永远都不会灭。
他们跑到篝火旁时,同学们正举着相机喊“看这里”。初恋,旧时光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,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,初恋,旧时光最新章节随便看!晚晚站在牧野旁边,他的手还攥着她的,手心的汗都干了,却还是暖的。相机的闪光灯亮起来的瞬间,晚晚突然笑了——她看见牧野的嘴角翘着,看见自己的眼睛里全是星星,看见他们身后的篝火,正烧得旺。
照片洗出来的时候,晚晚把它夹在笔记本里。照片上的她扎着马尾,嘴角有烤肠的油印;牧野穿着校服,领口扣错了一颗扣子。他们的手藏在身后,紧紧攥着。背景是跳动的篝火,还有黑沉沉的海,和天上的银河。
后来很多年,晚晚都会想起那个晚上。想起海风的咸,想起星星的亮,想起牧野的吻,想起他们的约定。想起那是他们最后一次无忧无虑的时光,也是他们最亮的时光。
就像牧野说的,等考上A大,就自由了。可其实,自由从来都不是终点。那些一起走过的旧时光,那些藏在星星里的约定,才是最珍贵的——比自由更珍贵,比所有的未来都珍贵。
风又吹过来,晚晚摸着笔记本里的照片,嘴角来。窗外的阳光正好,像极了2007年的夏天,像极了他们第一次一起看星星的晚上。</think>蝉鸣裹着暑气漫过海岸线时,晚晚正蹲在篝火旁翻烤肠。木炭烧得通红,油星子“噼啪”炸开,溅在她浅蓝校服裙角,留下几个浅褐印子。她抬头抹汗,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——牧野站在烤架另一侧,衬衫袖子卷到肘部,手腕上还戴着她送的红豆手链,火光把他的侧脸染成蜜色,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扫出两弯小月牙。
“晚晚!”班长举着瓶橘子汽水冲她喊,“牧野说你爱喝这个,特意去便利店抢的!”
玻璃壁的水珠渗进掌心,凉得她缩脖子。抬头时牧野正望着她,嘴角勾着点笑,手指在身后比了个“逃”——那是他们的暗号,意为“一起躲开热闹”。晚晚把烤肠塞进嘴里,含糊道:“我去吹吹风!”抓起脚边的校服外套,踩着沙滩鞋往黑暗里走。身后传来牧野的声音:“等等我,拿件衣服!”
沙滩的沙粒还留着白日余温,踩上去软得像棉花。晚晚踢掉鞋子,赤脚踩进浅滩,海水漫过脚踝时“嘶”了一声——凉得透骨,却带着股咸湿的腥气,像牧野上周给她带的海苔味薯片。牧野的外套裹上来时,柠檬洗衣粉的味道混着烤肠香钻进来,她突然想起上周晚自习,他把校服盖在她腿上,说“空调太冷”,自己却冻得鼻尖发红,还嘴硬“我不冷”。
他们沿着海岸线走了十分钟,篝火的光变成远处一点暧昧的红。牧野选了块平整礁石,拍掉沙:“坐这儿吧,能看见银河。”晚晚蜷起腿,下巴搁在膝盖上——天空像浸过墨的丝绒,银河从海平面铺过来,碎银似的星星落进她眼里。海风卷着头发扑脸,她刚要拨,牧野的手指先碰上来:指腹带着烤肠的温度,顺着耳后滑到发梢,把碎发别到耳后。
“头发乱了。”他声音轻得像落在睫毛上的风。
晚晚耳尖发烫。能感觉到牧野的呼吸落在鬓角,带着橘子汽水的甜和海风的咸。她攥紧外套衣角,手心全是汗,心跳“咚咚”的,像岸边浪拍礁石。
“晚晚。”牧野的声音更近了。
抬头时撞进他的眼睛——瞳孔里映着星星,亮得像要烧起来。晚晚想起三月在图书馆,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他睫毛上,也是这样的亮,亮得她连“abandon”都念错了。
“我……”牧野喉结动了动,手指轻轻碰她的嘴唇,“可以吗?”
晚晚脑子一片空白。她看见牧野睫毛颤,鼻尖沾着点沙,嘴唇抿成线——像上次跑1500米时的认真。她轻轻点头。
下一秒,牧野的嘴唇贴上来。轻得像蝴蝶翅膀掠过花瓣,带着海风的咸涩、烤肠的油味,还有点橘子汽水的甜。晚晚睫毛颤得厉害,手不自觉抓住他的校服衣角,指甲掐进掌心却不疼。她听见自己的心跳,听见海浪声,听见远处篝火边传来周杰伦的《星晴》——是她上周借他的磁带,说“这首歌像我们一起走的路”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牧野松开她。他嘴唇有点红,眼睛亮得吓人,像偷喝了橘子汽水的小孩。晚晚摸着自己的嘴唇,指尖留着他的温度,突然笑出眼泪——眼泪滑进嘴角,咸咸的,和海风一个味道。
“晚晚。”牧野擦掉她的眼泪,手指碰到嘴角顿了顿,“等我们考上A大……”
“就自由了。”晚晚接过话,声音带着哭腔的笑。
她记得这句话:三月操场看台上,他们躲教导主任吃冰淇淋,牧野舔着香草甜筒说“考上A大就不用偷偷摸摸”;放学巷口,他把她的手塞进口袋说“考上A大要每天送你上课”;昨天酒店阳台打电话,他说“考上A大我们去看海——就我们俩”。
现在他又说,带着少年的认真和倔强,像他们一起做过的所有梦。晚晚抓住他的手——手心全是汗,却暖得像夏天的太阳。她把脸贴在他手背上,能感觉到脉搏在跳,和她的心跳同频。
“嗯。”她轻声说,“我们考上A大,就自由了。”
海风卷着篝火的烟味、星星的光、他们的心跳声。晚晚抬头看牧野,他望着海平面,睫毛沾着星子。她想起去年冬天一起堆的雪人:胡萝卜鼻子,纽扣眼睛,他们说“雪人化了春天就来”。现在春天过了,夏天要结束了,可他们的春天,才刚开始。
远处传来班长的喊叫:“晚晚!牧野!拍集体照了!”
牧野抓起她的手往回跑。沙滩上的脚印被海浪漫过,很快消失。晚晚的笑声飘在风里,混着《星晴》的旋律:“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西步望着天……”
跑到篝火旁时,同学们举着相机喊“看这里”。晚晚站在牧野旁边,他的手还攥着她的,手心的汗干了,却还是暖的。闪光灯亮的瞬间,晚晚看见牧野嘴角翘着,自己眼睛里全是星星——背景是跳动的篝火、黑沉沉的海,还有天上的银河。
后来照片夹在笔记本里:她扎着马尾,嘴角有烤肠油印;牧野穿着校服,领口扣错一颗扣子。他们的手藏在身后,紧紧攥着。很多年后晚晚都会想起那个晚上:烤肠的香、橘子汽水的甜、银河的亮、牧野嘴唇的温度,还有他说“考上A大就自由了”时的眼睛。
那些都会变成旧时光里的星星,亮着,永远不会灭。就像他们的春天,永远都在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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