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阳光把军营校场晒得发烫，尘土随着士兵的步伐扬起，混着汗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。陆知珩蹲在兵器架旁，手里拿着块粗布，仔细擦拭着长矛上的锈迹 —— 这是叶知薇昨晚给他安排的 “差事”，美其名曰 “熟悉军备”，实则是把他放在明处监控。
“都给我拿出力气来！挥剑要稳，出枪要快！” 不远处，赵岚正带着一队女兵操练，吼声震得人耳朵发疼。陆知珩擦着矛尖，眼角的余光却没停 —— 他在数校场里的巡逻兵数量，记他们换班的间隔，这些琐碎的细节，都是他日后可能用到的筹码。
突然，校场入口传来一阵骚动。陆知珩抬头望去，只见一队身着文官服的人走了进来，为首的女子穿着石青色圆领袍，腰束玉带，头发梳成规整的垂挂髻，没戴多余的饰物，却自带着一股清冷的气场。她走在叶知薇身边，两人并肩而行，却没什么交流，空气中透着微妙的疏离。
“那是…… 朝堂来的人？” 旁边整理弓箭的男奴小声嘀咕，眼里满是敬畏。
陆知珩心里一动 —— 能让叶知薇亲自陪同，身份定然不低。他低下头，假装更专注地擦长矛，耳朵却竖了起来，听着远处传来的对话。
“叶将军，这校场的操练看着还算规整，就是西翼的防守，似乎有些薄弱。” 文官女子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到陆知珩耳中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叶知薇的声音紧随其后，带着几分硬气：“沈中丞放心，西翼有暗哨，不会出问题。”
沈中丞？陆知珩握着布的手顿了一下 —— 他想起之前在楚宫时，听朝臣提过，大燕有个姓沈的御史中丞，以心思缜密、手段厉害闻名，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位女子。
就在这时，沈知夏的目光扫过校场，最终落在了陆知珩身上。她停下脚步，对叶知薇偏了偏头，语气带着几分玩味：“叶将军，这就是南楚的十皇子？倒真是个美人胚子，难怪将军要把他留在营中。”
叶知薇的脸色微沉：“不过是个亡国奴，留着有用罢了。”
“有用？” 沈知夏笑了笑，没再追问，而是抬手对身后的侍从道：“把他叫过来。”
侍从应声上前，走到陆知珩面前，语气生硬：“沈中丞叫你，跟我走。”
陆知珩放下手里的长矛，拍了拍手上的灰，跟着侍从走到两人面前，躬身行礼：“罪臣陆知珩，见过沈中丞，见过将军。”
他的头垂得很低，能看到沈知夏的靴尖 —— 绣着暗纹的云头靴，干净得没有一点尘土，显然是养尊处优的文官做派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 沈知夏的声音响起。
陆知珩缓缓抬头，迎上她的目光。沈知夏的眼睛很亮，像是能看透人心，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突然开口：“听说你在南楚时，作者“袁老头”推荐阅读《女尊：身陷敌营，女将军让我闭嘴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常去户部？”
陆知珩心里一紧 —— 他这具身体的原主，确实因为母亲是乐师，偶尔会去户部替母亲领份例，可从未接触过核心事务。沈知夏问这个，显然是在试探。
他故意露出几分慌乱，声音放低：“罪臣…… 只是偶尔替母亲去送些东西，没敢多待，更没接触过户部的事。”
“没接触过？” 沈知夏往前逼近一步，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，她身上淡淡的墨香混着熏香，压过了校场的尘土味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只有两人能听见：“你若说实话，告诉我南楚的粮草布防藏在何处，我可在太后面前为你求情，免你奴籍，让你做个普通人。”
免奴籍？陆知珩的心跳漏了一拍，面上却故意露出犹豫的神色，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。他知道，沈知夏要的不是南楚的布防 —— 南楚己灭，那些信息早就没用了，她真正想试探的，是他会不会背叛叶知薇，会不会成为她可以利用的棋子。
他沉默了片刻，像是挣扎了很久，才小声开口，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：“罪臣…… 真的记不太清了。只记得，南楚西州的粮仓，好像离军营很远，周围没什么守卫。”
说到这里，他偷偷抬眼瞥了叶知薇一眼，又快速低下头，补充道：“将军您现在的布防，若是遇到突袭，西翼…… 西翼可能会漏。”
这话半真半假 —— 西州粮仓的位置是原主的记忆，而叶知薇的西翼布防漏洞，是他这几天观察校场得出的结论。
果然，叶知薇立刻开口，语气带着几分不悦：“沈中丞，这皇子的话岂能信？他不过是个亡国奴，懂什么布防？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。”
沈知夏看了叶知薇一眼，又转头看向陆知珩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：“或许吧。” 她顿了顿，话锋一转，“不过，我倒觉得，他不算太蠢。”
说完，她不再看陆知珩，而是对叶知薇道：“太后还等着我的回话，校场就看到这里吧，叶将军，我们去军帐谈后续事宜。”
叶知薇点头，两人转身离开。路过陆知珩身边时，沈知夏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，她没回头，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：“好好活着，下次见面，希望你能给我更有用的东西。”
陆知珩站在原地，首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军帐方向，才缓缓松了口气。他摸了摸胸口，那里还在隐隐发烫 —— 沈知夏的试探，比叶知薇更隐蔽，也更危险。但他知道，自己这半真半假的回答，己经成功引起了沈知夏的兴趣，这就够了。
远处的赵岚见他还站着，厉声喊道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？赶紧回去整理军备！”
陆知珩应了声 “是”，转身往兵器架走去。阳光洒在他身上，却没带来多少暖意。他知道，从今天起，他又多了一个需要应对的人，而这盘棋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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