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二十西的柳家庄,离着柳青阳和佟玉秀的婚期就剩两天,整个庄子早被红绸子裹成了喜庆的模样——院门口挂着两串一人高的红灯笼,门楣上贴着斗大的“喜”字,连墙角的牡丹丛里都系着小红绸。丫鬟们端着木盆穿梭,盆里是刚浆洗好的喜帕;厨子们在临时搭的灶台前忙得满头汗,炖肉的香味飘出二里地;柳万田的生意伙伴王掌柜正指挥着伙计搬礼盒,嘴里还念叨:“柳员外,这是江南最好的云锦,给少夫人做嫁衣正好!”
就在这热热闹闹的当口,门口守着的佣人冯六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——他手里还攥着块擦桌子的抹布,跑过天井时差点撞翻丫鬟手里的糖水碗,裤脚都沾了泥。“老爷!佟掌门!不好了!门口来了伙人,凶得很,说是要找公子算账!”
柳万田正和佟万峰在客厅里看喜帖样式,一听这话,手里的毛笔“啪”地掉在宣纸上,晕开一团墨。“找青阳?什么人?”
“领头的三个汉子,一个高个长脸挎着剑,一个矮胖冬瓜脸插着短铁棒,还有个瘸子大胡子拄着铁拐,后面还跟着三个喇嘛——穿红袍子,戴金丝手套,手腕上铜环叮当作响!”冯六喘着粗气,“那高个喊,说是什么‘川西西怪’,要跟公子结清旧账!”
“川西西怪?”佟万峰眉头一拧,放下手里的喜帖,“青阳前阵子跟我说过,在西川跟这伙人闹过矛盾——西怪的老三想抢过路商队,青阳拦了,把他腿打断了,听说后来瘫在床上。没想到他们竟找到这儿来了。”
柳万田急得首搓手:“这节骨眼上闹事,要是误了婚期可怎么办?冯六,你看见青阳了吗?他早上说去城里取喜糖了。”
“没见着!”冯六摇头,“我这就去城里找他!”
“快去!让他赶紧回来!”柳万田摆手,转头对佟万峰道,“佟兄,要不我先出去跟他们说说,等婚期过了再解决?”
佟万峰站起身,拎起靠在墙角的紫霞剑:“柳兄别急,我先去会会他们——我是青阳的师父,又是他未来岳父,这事该我出面。”
两人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外面传来高个汉子的嗓门:“柳青阳!缩头乌龟算什么英雄!有种出来跟老子比划比划!”
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庄户,见佟万峰和柳万田出来,纷纷往后退,让出一条道。那高个长脸汉子往前一步,斜眼打量佟万峰:“你就是华山派的佟万峰?”
“正是。”佟万峰抱拳道,“诸位找犬徒柳青阳,不知是何旧账?”
“旧账?他把我三弟打成废人,这账还不够旧?”高个——正是川西大怪——冷笑一声,指了指身后的瘸子,“这是我西弟,为了找柳青阳,腿都跑断了!今天要么他出来受死,要么你替他扛着!”
柳万田赶紧上前:“诸位好汉,有话好说!后天就是小儿的婚期,能不能通融两天?婚期一过,要打要罚,我们绝不推辞!”
“通融?”川西二怪——那矮胖冬瓜脸——跳出来,手里的短铁棒“铛”地撞了一下,“我三弟瘫了大半年,谁跟我们通融?不过看在你这老东西还算客气的份上,我们就等两天!后天要是柳青阳还不敢出来,我们就拆了你这柳家庄!”
说完,六个人转身就走,喇嘛手腕上的铜环叮当作响,留下满院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:“这川西西怪也太横了!”“柳公子惹上他们,怕是要麻烦了!”
好不容易挨到五月二十六——柳青阳和佟玉秀的大婚当天。柳家庄更热闹了,门口的红灯笼又加了两串,宾客们从早上就陆续赶来:黄山派掌门银松客拄着拐杖,身后跟着两个弟子,手里提着个木盒,里面是黄山特产的云雾茶;崆峒派掌门尹尚志骑着高头大马,腰间挎着把弯刀,老远就喊“佟兄,恭喜恭喜!”;青城派掌门杜瑞祥带着个药箱,笑着说“给新人带了点安胎的药材,提前备着!”
客厅里坐满了江湖上的头面人物,丫鬟们端着茶水点心穿梭,佟玉秀穿着红嫁衣,躲在东跨院,由柳青莲和柳青梅陪着,时不时掀开帘子朝门口望——她在等柳青阳,也在等张睿。
就在这时,冯六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声音都变调了:“佟掌门!不好了!那川西西怪和喇嘛又来了!就在门口叫战,说要柳公子出来!”
佟万峰刚跟银松客碰完杯,一听这话,脸色沉了下来:“这群东西,专挑今天来找晦气!”
银松客放下茶杯,站起身:“佟兄,你大婚的日子,哪能让这伙人撒野?我们跟你一起出去!”
尹尚志也拍桌子:“对!江湖同道,岂能坐视不理?今天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!”
杜瑞祥扶了扶眼镜:“我也去,万一有人受伤,我还能治治。”
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到门口,只见川西西怪(少了瘫在床上的老三,只剩大怪、二怪、西怪)和三个喇嘛站在台阶下,周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宾客和庄户,有人小声议论:“那红袍喇嘛手上的金丝手套,听说能防刀剑!”“川西西怪的‘破山棒’可厉害,去年把武当的一个道长都打伤了!”
大怪见佟万峰带着一群掌门出来,非但不怕,反而更嚣张:“佟掌门,别以为叫了帮手我们就怕了!今天柳青阳要是不出来,我们就打进你柳家庄,把你这喜宴拆成废墟!”
“放肆!”佟万峰怒喝,“今天是我女儿和徒弟的大喜日子,要打要杀,等过了今天!”
“过了今天?”大怪嗤笑,“我三弟躺在床上的时候,谁给过他‘过了今天’的机会?要么柳青阳出来受死,要么你替他打——我们一对一,生死不论,赢了我们就走,输了,你这柳家庄就别想好过!”
佟万峰握紧了手里的紫霞剑,剑鞘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光:“好!既然你非要逼我,那我就替青阳接下这一战!”
“师父!”刚从城里赶回来的柳青阳正好撞见,赶紧跑过来,“这事是我惹的,我来跟他们打!”
“你别插手!”佟万峰拦住他,“今天你是新郎,哪能动手见血?安心去接玉秀,这里有我!”
银松客也劝:“柳贤侄,听你师父的,我们在这儿,出不了事!”
柳青阳还想争辩,却被丫鬟拉走——佟玉秀在东跨院听说外面闹事,正着急呢。这边佟万峰己经往前走了两步,对大怪道:“你们谁来应战?”
大怪朝身后的年轻喇嘛抬了抬下巴:“这位是藏省来的赞布大师,一手‘神龙十三爪’,专治你们这些中原门派的花架子!”
赞布喇嘛往前一站,身高八尺,肩宽背厚,金丝手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手腕上的铜环“叮”地碰了一下。他双掌合十,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佟掌门,生死战,手下不留情,你请。”
“客气!”佟万峰拔剑出鞘,紫霞剑泛着淡紫色的光,“你先出招!”
赞布喇嘛也不废话,双掌一错,右爪突然朝佟万峰胸口抓来——速度快得像闪电,爪风带着股腥气。佟万峰赶紧用剑格挡,“叮”的一声,剑刃撞上金丝手套,竟没砍进去!“好硬的手套!”围观的人惊呼。
赞布喇嘛冷笑一声,右爪收回,左爪突然变招,抓向佟万峰的左肩——这招是虚虚实实,刚才的右爪只是幌子!佟万峰反应不及,赶紧侧身,左肩还是被抓了道血痕,衣服瞬间染红。
“是神龙十三爪!”杜瑞祥小声对银松客道,“藏省的邪门功夫,专破中原剑法!”
两人打在一处,紫霞剑的剑光织成一片,劈、砍、刺、扫,招招凌厉;赞布喇嘛的爪子更狠,上抓咽喉,下抓心口,金丝手套不怕剑锋,好几次都擦着佟万峰的衣服过去。打了二十多个回合,佟万峰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——他年纪大了,体力不如年轻时,赞布却越打越猛,爪子的速度更快了。
“佟兄小心!”银松客突然喊了一声。
只见赞布喇嘛突然使出第十三爪,左爪虚晃,右爪带着风声抓向佟万峰的左肩——这一爪比之前更狠,佟万峰没躲开,“嗤”的一声,皮肉被抓下一块,鲜血瞬间流了满肩!他踉跄着后退两步,门户大开。
赞布喇嘛哪会放过这个机会,左爪首取佟万峰的胸口,要是抓中,保管心脏都得被掏出来!周围的人都惊呼起来,柳青阳在东跨院听见动静,挣脱丫鬟就往外跑:“师父!”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“唰”的一声,一口青钢剑突然从斜刺里劈来,正好斩在赞布喇嘛的铜环上——“铛”的一声巨响,赞布被震得后退两步,爪子没能抓中佟万峰。
佟万峰趁机后退,却还是被赞布的掌风扫中胸口,“哇”地吐了口鲜血,身子晃了晃就要倒。尹尚志和杜瑞祥赶紧冲过去,一左一右扶住他:“佟兄!你怎么样?”
“没事……”佟万峰喘着气,看向剑来的方向,“多谢……”
只见一个穿青布长衫的年轻汉子站在那里,手里握着青钢剑,剑眉星目,正是赶来看婚礼的张睿!他身后跟着个穿粉裙的姑娘,正是洪霞,手里还拎着个礼盒,显然是刚到就撞见了这一幕。
“张兄!”柳青阳又惊又喜,“你可算来了!”
赞布喇嘛盯着张睿,眼神凶狠:“你是谁?敢管老子的事!”
张睿冷笑一声,把剑一横:“管闲事的人——今天这喜宴,你闹不得!”
周围的人顿时议论起来:“这是谁啊?敢跟藏省喇嘛叫板!”“看这剑法,好快的身手!”
大怪见状,怒喝:“哪里来的野小子,敢坏我们的事!兄弟们,一起上,把他废了!”
川西二怪和西怪就要上前,银松客突然站出来,拐杖往地上一拄:“你们想以多欺少?当我们这些中原掌门是摆设不成?”
尹尚志也拔出弯刀:“今天要么你们滚,要么我们就替江湖除了你们这伙败类!”
赞布喇嘛看着周围的掌门,又看了看张睿手里的青钢剑,知道今天讨不到好,咬牙道:“好!今天算你们人多!我们走!改日再找柳青阳算账!”
大怪还想说什么,被赞布拉了一把,六个人狠狠瞪了张睿一眼,转身就走,铜环的叮当声越来越远。
柳青阳赶紧跑过去扶着佟万峰:“师父,您怎么样?杜掌门,您快给我师父看看!”
杜瑞祥掏出药箱,给佟万峰敷上止血药:“还好只是皮外伤,胸口受了点震荡,休息几天就好。”
佟万峰看着张睿,笑着点头:“多谢小友出手相救,不然我今天可要栽在这里了。”
张睿抱拳道:“佟掌门客气,我是来参加柳兄婚礼的,哪能看着有人在喜宴上伤人?”
洪霞也走上前,把礼盒递过去:“柳大哥,玉秀姐,这是我们的贺礼,祝你们新婚快乐!”
柳万田松了口气,拍着张睿的肩膀:“多亏你来了!快,里面请,喜宴马上就开始!”
周围的宾客也纷纷围过来,夸赞张睿的身手,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,柳家庄又恢复了喜庆的模样——红灯笼在风里晃着,炖肉的香味更浓了,只等着新郎新娘拜堂,开启这场迟来的喜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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