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李强约好的周末，陈默坐上了去省城的长途汽车。
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，他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跟李强开这个口。
虽然大学时关系铁得能穿一条裤子，但毕业一年多，大家各自奔波，联系也少了。突然找人帮忙做这种有点擦边球的事情，终究有点难以启齿。
但他没别的选择。李强是他能想到的，最可靠、嘴巴最严，而且对金融股票一窍不通的人。
到了省城汽车站，远远就看到李强穿着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，顶着个鸡窝头，站在出站口张望。
“默哥！这儿呢！”李强也看到了他，使劲挥手，脸上是毫不作伪的开心。
两人碰头，李强一拳捶在陈默肩膀上：“行啊你小子，真跑回老家当官去了？怎么样？体制内是不是特滋润？天天喝茶看报纸？”
陈默苦笑：“滋润啥呀，就是个信访窗口接待员，天天听老百姓倒苦水。”
“那也比我们强啊！我们这天天加班，头发都快掉光了！”李强抱怨着，揽住陈默的肩膀，“走，先吃饭去，边吃边聊！我知道一家酸菜鱼，味儿特正！”
两人来到一家小馆子，点了菜，几杯啤酒下肚，气氛热络起来，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。
聊了聊各自的近况，李强果然对陈默的工作充满好奇，问东问西。
陈默含糊地应付过去，然后深吸一口气，切入正题。
“强子，这次来找你，确实有个事想请你帮忙。”陈默放下酒杯，表情认真了些。
“啥事？你说！只要兄弟我能办到的，绝无二话！”李强拍着胸脯。
“嗯……我想用你的身份证，开个股票账户。”陈默尽量说得轻描淡写。
李强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“我当多大个事呢！开呗！不过默哥，你咋突然想炒股了？那玩意儿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吧？听说风险挺大的。”
陈默早就想好了说辞：“唉，还不是工资低嘛。想着放点小钱进去，赚点烟钱。用我自己的身份证，单位查起来不方便，你知道的，公务员有规定。”
这个理由合情合理，李强立刻表示理解：“哦哦哦，对对对！你们体制内是麻烦。成！没问题！反正我对那玩意儿一窍不通，账号密码你全权负责，亏了赚了都算你的，别找我赔就行！”
李强的爽快和信任，让陈默心里一暖，也更踏实了。
“放心，亏了算我的，赚了……请你吃大餐！”陈默笑道。
“那必须的！”李强嘿嘿一笑。
吃完饭，两人首接找了一家网速不错的网吧，开了个包间。
陈默熟练地操作，用李强的身份证信息，在一家名为“富达证券”的券商APP上注册了账户。
为了保险起见，他特意新办了一张电话卡，用于接收验证码和绑定这个新账户。
绑定银行卡的时候，他用了李强的一张不常用的储蓄卡。
“搞定！”陈默操作完，把手机递给李强，“强子，你看一下，确认信息，然后设置一下交易密码。这个密码你自己设，自己记住，我不过问。”
这是他的小心机。交易密码由李强自己掌握，意味着从法律意义上，这个账户的最终操作权在李强手里。这样既能最大程度取得李强的信任，也能在极端情况下形成一个法律防火墙——虽然他心里绝不会坑兄弟，但规矩要做好。
李强挠挠头：“我设啥密码啊？就我生日得了，简单。”他飞快地设好了密码。
“账号和登录密码我帮你记着，以后我帮你操作。交易密码你自己保管，除非你要动用里面的钱，否则不用告诉我。”陈默再次强调。
“行，听你的默哥！反正我也搞不懂这玩意儿。”李强完全没在意。
一切办妥，陈默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。
有了这个“防火墙”账户，他就可以把资金分散开来，操作也更灵活，大大降低了风险。
从网吧出来，李强非要带陈默去逛逛省城新开的数码城。
看着柜台里那些最新款的智能手机、笔记本电脑，李强两眼放光：“默哥，你看这个，西核处理器！打游戏肯定爽翻天！就是太贵了，等我下个月发了奖金……”
陈默看着那些数码产品，心里也有些痒痒。他现在账户里趴着五十多万，买这些轻而易举。
但他立刻压下了这个念头。
低调！必须低调！
他现在的人设是家境贫寒、刚工作还背着债的穷公务员。突然用上高档手机电脑，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有问题吗？
他用的还是那个屏幕小小的山寨机，电脑更是没买。
“是啊，太贵了，看看就行了。”陈默附和着，摸了摸自己口袋里那个破手机。
晚上，陈默请李强吃了顿好的，算是感谢。然后坐最后一班车回了河阳县。
回到宿舍，己经快晚上十点了。
他顾不上疲惫，立刻打开电脑（用自己身份证开的那个主账户），开始研究下一步的资金转移计划。
他不能一次性把大笔资金转到李强名下的新账户，那样银行流水会很难看。
他制定了一个详细的、分批小额转账的方案。
计划通过几个月的时间，以“还款”、“生活费”等名义，每次三五千块，慢慢把大部分资金转移到李强的那张银行卡上，然后再充值到证券账户里。
虽然慢，但安全。
做完计划，他松了口气，感觉自己的“防御工事”又坚固了一层。
这时，手机QQ响了一下，是“矿工小张”发来的消息。
自从用游戏装备换了他那一万比特币后，两人偶尔还会聊几句。
小张的头像激动地跳动着：“默哥！默哥！你看了新闻没？比特币！比特币涨到100多美金一个了！我操！当初我挖矿挖得眼睛都快瞎了！可惜啊！可惜我那一万币早就卖掉了！不然现在就发财了！”
陈默看着消息，愣了一下。
100多美金一个？他飞快地心算了一下，一万个岂不是值……一百多万美金？换算成华夏币，接近七百万？
他心跳漏了一拍，但很快又平静下来。
他想起那个刻着钱包文件、被他随手塞在旧书包角落的光盘。
好像……有点裂痕？
而且，他早就把这事忘到脑后了，那玩意儿能不能用还不知道。
更重要的是，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，太不踏实了。远不如他每天能实实在在抓到的股票涨停来得可靠。
他回复小张：“是吗？涨这么多了？可惜了。不过那玩意儿太虚，还是好好上班实在。”
小张发来一串大哭的表情：“默哥你说得对！都是命啊！”
关掉聊天窗口，陈默摇摇头，把比特币的事抛在脑后。
眼下，最重要的是经营好他的双面人生。
他看了一眼日历，下周县里好像有个什么工作会议，各科室都要参加。
咸鱼的生活，也不能完全躺平，该露脸的时候还得露脸。
他定好闹钟，准备睡觉。
明天，又是需要小心翼翼、同时暗藏机遇的一天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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