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化工厂偷排事件的处理结果很快下来了，罚款金额创了县里同类事件的记录，厂长被约谈，相关责任人被处理。环保局内部开了通报会，局长在会上不点名地表扬了“某些同志警惕性高，责任心强”。
虽然没提名字，但消息灵通的都知道这指的是陈默那句“无心”的提醒。一时间，陈默在单位里的形象变得有些微妙。以前是透明人，现在偶尔会有别的科室的人好奇地打量他几眼。
孙科长果然如赵姐所料，脸色阴郁了好几天，看见陈默都绕着走，但眼神里的不满几乎不加掩饰。
陈默心里跟明镜似的。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无意中得罪人了。在体制内，这种“以下犯上”戳破领导失误的行为，是大忌。哪怕你是对的。
他必须更加低调，甚至要适当示弱，来化解潜在的敌意。
机会很快来了。局里要整理一批年度信访档案，工作量大，时间紧，办公室人手不够。马主任在晨会上布置任务，目光扫过众人，最后落在陈默身上：
“小陈啊，你年轻，电脑操作熟，这次档案电子化录入的工作，你多承担点。其他同事协助你。”
这明显是个苦差事，枯燥耗时，而且不出彩。
几个老科员都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。
孙科长嘴角甚至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，仿佛在说：让你出风头，累死你。
陈默心里却乐开了花。这正是他想要的！埋头干活，远离是非，还能有正当理由长时间对着电脑——虽然不能炒股，但可以研究上市公司公告啊！
他脸上立刻露出诚恳甚至带着点“受宠若惊”的表情：“好的主任，我一定尽力完成任务！”
接下任务后，陈默真的扑在了档案录入上。每天最早到办公室，最晚离开，对着扫描仪和电脑屏幕，一丝不苟地输入、校对。别人偶尔偷懒闲聊，他也只是憨厚地笑笑，继续干活。
他的表现，让马主任很满意，觉得这年轻人踏实肯干，不骄不躁。连孙科长看他整天埋首在故纸堆里，那股怨气也似乎消散了些，觉得这小子可能上次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，本质上还是个老实巴交的苦力。
陈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他成功地把自己再次伪装成了一头埋头拉磨的“驴”，安全地隐藏在忙碌的表象之下。
当然，他的“第二战场”并未停歇。只是操作更加隐秘，频率进一步降低。他把更多精力用在了研究上，深入研究几家重点公司的基本面、行业报告，为下一次预知信号到来时的精准出击做准备。
资产在稳步逼近一千万那个具有象征意义的门槛。
感情线上，母亲推过来的那个护士微信，他还是加了。但聊天仅限于“吃了吗？”“下班了？”之类的尬聊，对方似乎也兴趣不大，很快就不了了之。陈默乐得清静，对母亲则汇报“人家没看上我”，再次巩固了自己“婚恋市场困难户”的形象。
与苏晚晴的联系，则保持着一种舒适的节奏和距离。主要是QQ聊天，一周两三次，内容多是分享日常琐碎和互相打气。
“今天考核通过了，开心！”苏晚晴会发个笑脸。
“恭喜！我就说你没问题。”陈默回复。
“你们单位食堂今天吃什么好吃的了？”
“老三样，土豆丝，红烧肉，炒青菜。还是你做的那碗面看着有食欲。”
“哈哈，下次给你做豪华版的！”
这种淡淡的、不涉及现实的交流，像是一股清泉，滋润着陈默紧绷的神经。他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有种莫名的默契在增长，但谁都没有主动去捅破那层窗户纸。
这天，陈默正在埋头录入档案，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。是预知信号！
一阵熟悉的轻微眩晕和头痛，提示他一支冷门建材股下午有异动。
他不动声色，继续工作。等到中午休息铃一响，他第一个冲出门，快步走向自己的二手帕萨特。
锁好车门，他迅速操作。由于提前做过研究，他很快完成了建仓。
下午开盘后，那支股票果然开始缓慢爬升，最终收涨了5个多点。虽然涨幅不大，但蚊子腿也是肉，关键是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很好。
收盘后，他清理掉持仓，看着总资产数字跳动了一下，变成了：10, 015, 6XX元。
一千万！
终于突破了！
尽管早有心理准备，但真正看到八位数出现在自己账户里时，陈默还是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，比预知能力带来的眩晕更不真实。
他靠在车座椅上，深呼吸了几次，才慢慢平复激动的心情。
千万富翁！
在这个小县城，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但他很快冷静下来。这笔钱，是枷锁，也是更大的责任。他必须更加小心。
回到办公室，他继续扮演那个兢兢业业的档案录入员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。
下班前，他收到苏晚晴发来的一条消息，语气有些低落：“爸爸最近的化疗效果不太好，医生建议尝试一种新的靶向药，但是……很贵，而且医保不报销。”
陈默的心揪了一下。他能想象到屏幕那端她的无助。
他几乎要忍不住再次启动匿名捐款计划。
但理智告诉他，频繁的匿名捐款风险太大，而且治标不治本。
他思考良久，回复道：“别太担心，多咨询几家大医院的专家，听听不同意见。钱的事情……总会有办法的，你不是一个人。”
他斟酌着词句，既表达了关心和支持，又没有越界。
“嗯，谢谢您。我会坚强起来的。”苏晚晴回复了一个努力的表情。
陈默看着那个表情，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。他需要更强大，不仅是为了自己，也是为了有能力去守护想守护的人。
而变强的途径，就是更好地利用他的预知能力，更安全地让财富增值。
他看了一眼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旧书包。
比特币的念头再次一闪而过，但依旧被按了下去。那个太遥远，太不确定。
眼下，脚踏实地才是最重要的。
他收拾好东西，走出办公楼。
秋风吹过，己有凛冽的寒意。
陈默裹了裹外套，走向那辆不起眼的二手帕萨特。
千万身家的他，坐进驾驶室，动作熟练地发动汽车，汇入县城下班的车流中，和其他车辆没有任何区别。
隐藏于市，闷声发财。
这条“咸鱼”的道路，他走得越来越稳了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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