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领导付志国上任一个礼拜，环保局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。以前马主任管事，讲究个和气生财，只要面上过得去，底下人偷偷懒、搞点小动作，只要不过分，他都睁只眼闭只眼。可付局不一样。
这人像个精密仪器，要求严得很。开会必须准时，迟到一分钟都得当众说明原因。汇报工作不能光讲大概，数据要准，逻辑要清，说“差不多”、“可能”这种词儿，首接就被他打断，要求拿确切依据。办公室的卫生、文件摆放，他都管，看见不顺眼的就首接批评，一点面子不留。
全局上下，从科长到科员，个个绷紧了皮。连食堂打饭的大妈都说，最近剩饭剩菜都少了，估计是大家压力大，吃饭都赶时间。
陈默这个副组长，更是首当其冲。付局似乎特别“关照”他，项目上的事，无论大小，经常首接把他叫到办公室问话。有时候是问技术细节，有时候是问进度，有时候甚至问某个数据是怎么收集上来的。
“陈默，这个监测点位的日均数据波动为什么这么大？是设备问题还是真有排放异常？” “招标文件里这条款，依据是什么？有没有咨询过法律顾问？” “上周的项目周报，为什么比预定时间晚交了两个小时？”
问题又细又刁钻，每次从付局办公室出来，陈默都感觉像被扒了一层皮，后背全是汗。但他不敢有丝毫怨言，反而得更打起十二分精神。他算是看出来了，这位付局不是针对他个人，而是对事不对人，要求极高。你能答上来，把事情说明白，他脸色就能缓和点；你要是含糊其辞，那就等着挨批吧。
这也逼着陈默把项目里里外外摸得更透了，不敢有半点马虎。他那个记笔记的习惯，更是派上了大用场，付局问什么，他基本都能翻出当时的记录，说得清清楚楚。
一来二去，付局虽然还是那张冷脸，但对陈默的态度，似乎没那么尖锐了。偶尔还会在他汇报完后，点评一句：“嗯，准备工作还算充分。”
就这一句话，能让陈默偷偷高兴半天，感觉比赚了十万块钱还舒坦。他知道，这是靠实打实的能力挣来的认可。
但有人舒服，就有人不舒服。刘副科长最近就有点蔫儿。付局来了之后，明显更倚重王科长和陈默，刘副科长那个领导小组成员的位子，形同虚设，开会都很少点名问他意见。他脸上挂不住，又不敢跟付局扎刺，只能把气撒在别处，对底下人更横了。
陈默懒得理他，现在他的主要精力得用来应付付局。每天下班，脑袋都嗡嗡的，得在宿舍沙发上瘫好久才能缓过劲儿来。
苏晚晴心疼他，视频的时候总劝：“别太拼了，身体要紧。我看你都瘦了。” “没事，新领导要求高，适应了就好。”陈默嘴上这么说，心里却知道，这关必须得过。在付局手底下干好了，那就是实打实的政绩，以后提拔啥的，这都是硬资本。
这天晚上，他瘫在沙发上，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股票。最近忙，预知能力也没啥动静，他就做点常规操作，小赚一点，保持手感。正看着，忽然一条财经快讯跳出来：“比特币价格剧烈波动，单日跌幅超20%！”
陈默愣了一下，点开看了看。价格曲线跟过山车似的，从一千多美金的高点，一头栽了下来，现在只剩八百多了。论坛里一片鬼哭狼嚎，全是割肉止损的帖子。
他想起小张，那哥们现在不知道啥心情。估计又得捶胸顿足，庆幸自己早早就“逃顶”了吧？虽然他那顶逃得有点早。
陈默看着那数字，心里没啥波澜。涨也好，跌也罢，都跟他没关系了。那玩意儿太玄乎，不是他能玩得转的。还是股市实在点，好歹看得见K线，摸得着规律（虽然他的规律比较特殊）。
他关掉新闻，继续研究自己的股票。还是这个靠谱，赚一点是一点，踏实。
周末，苏晚晴如约而来。看她大包小包拎着吃的喝的，陈默心里暖烘烘的。两人没去远处，就在他宿舍，苏晚晴下厨做了几个家常菜。吃着饭，聊着各自单位的趣事和烦恼，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烟火气。
“我们付局今天又问我，为啥某个数据接口协议选A不选B。”陈默扒拉着饭说，“我赶紧把当时的技术对比报告翻出来给他看，他才没话说。” “你们这领导，也太较真了。”苏晚晴给他夹了块肉，“不过严点也好，省得你们偷懒。” “我倒是想偷懒呢，哪敢啊。”陈默苦笑。
吃完饭，两人挤在沙发上看电视。苏晚晴靠在他身上，小声说：“陈默，等你们这个二期项目忙完，咱们就把事儿定下来吧？我爸妈那边，我去说。”
陈默搂着她的肩膀，点点头：“好。等项目招标结果出来，顺利的话，我就去你家，正式提。”
窗外天色渐暗，宿舍楼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。陈默觉得，虽然工作累点，领导严点，但日子有奔头。身边有知冷知热的人，暗地里有自己的小金库，一步步往前走，挺好。
他看了一眼窗外，付局的办公室好像还亮着灯。得，领导都没下班，咱也别闲着了。他轻轻对苏晚晴说：“你看会儿电视，我再去把招标文件捋一遍，下礼拜就要发布了，不能出岔子。”
苏晚晴理解地点点头：“嗯，你去吧，我收拾碗筷。”
陈默坐到电脑前，深吸一口气，打开了那个密密麻麻的文档。新领导的风格，他得尽快适应。这条副组长之路，不好走，但必须走下去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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