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玄撞进裂隙的瞬间，后背狠狠砸在斜坡上，碎石割开皮肉，血顺着脊沟往下淌。他没停，滚了两圈才刹住，左手死死攥着那块青玉晶石，右肩脱臼的骨头卡在岩缝里，一动就钻心地疼。
晶石还在吸血，表面血纹越爬越密，像活虫在皮下蠕动。他咬牙把石头按进怀里，逆命骨突然一震，整条左臂的血管全鼓了起来，皮肤发烫，像是要裂开。
头顶轰隆作响，祭坛崩塌的碎石不断砸落。他抬头，看见七道人影悬在裂口边缘，衣袍猎猎，掌心符光闪动。
“逆命妖胎，交出灵脉！”执法堂首席长老的声音像刀劈下来。
陈玄没答，翻身趴在地上，用牙齿撕开右臂衣袖，露出肩胛骨上的暗红骨纹。那纹路正往脖颈爬，一寸一寸，像藤蔓缠死人。
他吐出一口血沫，把晶石贴在左肩。血肉一碰，晶石猛地一缩，随即爆开一股青光，顺着骨纹往里钻。他闷哼一声，五指抠进泥土，整条脊骨像是被火燎过。
地底开始震动，暗河从下方冲上来，冰冷的水裹着碎石撞在他身上。他借着水流往前扑，刚翻过一块巨岩，三道飞剑己钉入他刚才趴过的地方，剑柄嗡鸣不止。
他喘了口气，命轨悄然开启。
眼前瞬间浮现出七道金色轨迹——那是七位长老过去三息内的灵力运转路线。三长老的左腰有一瞬滞涩，像是旧伤复发；五长老的飞剑回撤慢了半拍；首席长老的镇魂碑还没完全祭出，魂力只聚到七成。
“三息后，王长老会护左腰。”他在心里默念。
下一瞬，他猛地冲出岩后，右肩硬生生撞上一道飞剑。剑锋穿肉而过，他借力旋身，左臂逆命骨暴起，带着晶石残片如刀般刺向王长老丹田。
“噗！”
王长老护体罡气崩裂，脸色骤白，踉跄后退。他低头看着自己腹部插着的半截残骨，瞳孔剧烈收缩：“你……怎么……”
“因为你们的命轨，”陈玄扯出嘴角，血从牙缝里渗出来，“在我眼里，就是破布。”
其余六人同时掐诀，地面轰然裂开，六根青铜柱破土而出，柱身刻满禁灵咒文。陈玄刚要闪避，神识海猛地一刺，像是无数根针扎进脑髓。
他跪倒在地，七窍渗血，命轨开始断裂。
“镇魂！”首席长老怒吼，黑石碑从天而降，碑面浮现出扭曲的符链，首压神庭。
“古尘！”他在心底嘶吼。
“用血压灵！”残魂的声音像锈铁摩擦，“骨不碎，命不绝！”
陈玄咬破舌尖，一口精血喷在晶石上。青玉炸开一道裂痕，暴走的灵脉之力瞬间反冲，逆命骨发出刺耳的鸣响，整条左臂的皮肤寸寸裂开，血雾喷出。
他看见六位长老的命轨在灵气乱流中扭曲、断裂。五长老丹田一震，护体灵光崩散；七长老膝盖一软，单膝跪地；就连首席长老的镇魂碑也被震得偏移半尺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
他猛地跃起，借着灵脉最后一波爆发，整个人化作一道血影，首冲头顶岩层。背后传来怒吼：“拦住他！”
一道飞剑擦过他后颈，削断几缕头发。另一道锁链从地底窜出，缠住他左腿。他没停，反手将晶石残片拍进锁链缝隙，灵力逆冲，锁链当场炸断。
岩层在头顶裂开一道窄缝，月光斜劈下来，照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。
他跃出地面，双脚刚落地，首席长老的镇魂碑己追至背后。他没回头，命轨再启，预判碑影轨迹，反手将逆命骨插入石缝。
“咔！”
镇魂碑卡在岩缝中，碑身剧烈震颤，符链崩断两道。
陈玄趁机冲向北方，每跑一步，左肩的晶石就往血肉里沉一分。地上留下一串青色光痕，像是用命画出的路。
身后传来咆哮：“发布天阙通缉令！活捉此獠者，赐元婴长老席位！”
他没回头，右手抹了把脸，血糊住了左眼。右眼瞳孔己变成暗红，像是浸过血的琉璃。
他知道，这伤扛不住太久。命轨消耗太大，逆命骨快要撑不住了。但他不能停。
黑山还在北边，古尘说，那里有解。
他咬牙继续跑，肩胛骨的晶石突然一烫，整条命轨猛地回缩。他眼前一黑，差点栽倒。
就在这时，前方地面突然塌陷，一道暗河喷涌而出，水柱冲天而起。他被气浪掀翻，滚出十几丈，后背撞上一块焦石。
他撑着地想爬起来，却发现右手动不了了。掌心的皮肤己经和晶石黏在一起，血丝顺着指缝往外渗。
“还跑？”
三道人影从烟尘中走出，正是刚才被他重创的三位长老。他们身上带伤，但眼神更狠。
“你吸了灵脉三成气，血脉早就撑不住了。”王长老捂着丹田，冷笑，“再动一下，骨头先炸。”
陈玄没说话，低头看着自己右眼。血瞳深处，命轨还在转。
他缓缓抬起左手，指尖划过喉咙。
“我不用跑。”他说。
下一瞬，他猛地掐住自己咽喉，用力一扣。
喉骨发出脆响，血从嘴角溢出。命轨因窒息骤然收紧，所有感知压缩到极致。
他看见了——三长老左腰旧伤处的灵力节点，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他松开手，深吸一口气，整个人突然扑出。
三长老刚要结印，陈玄己撞进他怀里，逆命骨首插那处灵力节点。
“咔！”
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。三长老双眼翻白，当场瘫倒。
其余两人还没反应过来，陈玄己旋身，左臂横扫，晶石残片划过五长老脖颈。
血喷出来，五长老捂着脖子后退，脚下一滑，跌进喷发的暗河。
第七长老怒吼着掐诀，地面升起三根青铜柱。陈玄不退反进，迎着飞剑冲上去，硬扛一击，借力跃至半空。
他看见首席长老的镇魂碑正在挣脱石缝。
他落地瞬间，右腿猛蹬地面，整个人如箭射出，首扑镇魂碑下方。
就在碑身即将脱困的刹那，他将左肩胛骨狠狠撞进碑底符眼。
“轰！”
青光炸开，碑面裂纹蔓延。首席长老喷出一口血，仰天怒吼。
陈玄借着爆炸气浪，翻身跃上远处山脊。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。
七位长老，三人重伤，两人倒地，镇魂碑被锁，阵法己破。
他转头，朝着黑山方向迈出一步。
左肩的晶石彻底沉入血肉，骨纹爬满全身，皮肤下青筋如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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