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段祁玉还是无法控制地,朝那个方向飞快地瞥了一眼。
只一眼,便瞧见娇娇那双满含秋波的杏眼,目光确实极其清冷的,甚至都没有向他看一眼。
夏洛不禁在心里暗自嘲讽。
“是啊,我能算什么,害你入宫的罪魁祸首,还是如今...站在对立面歪曲事实的他。”
瞬间,所有准备好的言词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可是,不一会,理智便让他猛地收回视线。
”娘娘心善,定是不会让无辜之人受了牵连的。“
他能感到自己的耳根在发烫,握着朝笏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。
殿内一片寂静,他感到那道目光依然停留在他身上,重得让他几乎想要跪倒在地。
他只能维持着躬身低头的姿势,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。
台上的轩辕庭深,此时也很为难。一天的朝政民事,己经烦扰着他精疲力竭了。
其实,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。
听到娇娇受害的消息,他比谁都要急,早早就派了人私下里调查。
可这还未是时候,他还不能废后。先皇后己逝,前朝后宫本就不稳,人心惶惶,虎视眈眈。
再者,他的后位,如今只想留给一人——娇娇。
很快,他收回了游离的心绪。
“事情己经过去了,此事朕会继续追查。”
他望向娇娇,投向一个坚定的眼神,就像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。
“散了吧,朕累了...”
他顿了顿,抬手示意道,
“锦昭仪留下。”
等到众人散去,他才缓缓走向台下,走到娇娇身边,牵起她的手。
却发现那手凉得吓人。
他俯下身,额头抵着她冰凉的额,声音是压抑到极致的颤抖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抠出来的:
“娇娇,你信朕。”
他感觉到她长长的睫毛刷过他的皮肤,却没有回应。
“朕知她有罪,刻骨铭心。”
他几乎是咬着牙,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耳畔,
“不是不报,是时机未到。”
轩辕庭深的手却被娇娇甩开了。
娇娇本以为他是不知,却知他是明知而装傻充愣。
“终有一日,我要她血债血偿,朕要将这后位亲手让给你,可好?”
他说得那样斩钉截铁,带着帝王的狠绝。
可娇娇只是极轻、极轻地眨了一下眼。
“我从不稀罕什么后位…”
一滴泪从娇娇眼角滑落,转过身,面向墙壁,只留给他一个单薄、决绝的背影。
如今的娇娇,倒是多了几分对皇宫“吃人”的了解。
她本以为自己武功盖世,家世了得,即便是在这宫中,也能和在家一样…
或者是说,只要真心相待,便能与宫里的人打好关系…
可是她错了,这里是皇宫,权力与地位驱使着无数人拿起刀刃,步步紧逼。
彻骨的失望,比皇后的毒药更冷,比这深宫的夜更漫长。
凤仪殿内,沉香如缕,金玉无声。
夏攒玉端坐镜前,指尖轻抚过凤冠上那颗东海进贡的夜明珠,夏洛就站在一旁。
“哥哥!你还是疼本宫的。”
夏洛叹气道:
“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说罢,便转身离开了。
“娘娘,接下来?。”
莲香低声询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夏攒玉唇角微扬,取过描金笔,细细勾勒眉梢:
“这几日缓缓,等风头下去些再动手。”
夏攒玉缓慢放下金笔。
“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。”
就在她转身欲进内殿休憩时,眼角余光却瞥见内殿通往暖阁的珠帘轻微地晃动了一下。
那不是风吹的动静。
她心下一凛,厉声喝道:
“谁在那里?”
珠帘被一只修长却微微颤抖的手掀开。
月光与烛光交汇处,显出一张年轻、俊朗,此刻却苍白如纸的脸。
是她的儿子,二皇子俞维。
他站在那里,像是被钉在了原地,一双酷似母亲的凤眼里,盛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。
夏攒玉眉梢一挑,尚未开口,轩辕俞维己大步闯入内殿。
本该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寒霜。
他挥手屏退左右,连莲香也被这阵势吓得退至帘外。
“这香囊才是母后赠给锦昭仪娘娘的吧。”
俞维开门见山,声音冷硬如铁。
“维儿这是何意?这不过是本宫自留的香囊罢了。”
“自留的?”
俞维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张药单一样的纸,上面是他找外头大夫们写下的。
纸张展开,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是滑胎的东西些。
“母后既然以花入囊,又如何要用茴香和红花一类的东西!?”
夏攒玉神色不变,只淡淡道:
“不过是活血化瘀的东西,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。”
“常人或可无碍!可那是有孕的人!”
俞维的声音陡然提高,眼中满是痛心,
“前些日子两位娘娘先后龙胎有,母后!当真与你毫无关系吗?”
殿内空气骤然凝固。
皇后缓缓起身,凤袍曳地,步步生威:
“我儿今日是来审问本宫的吗?”
“儿臣不敢。”
俞维首视母亲,目光如炬,
“儿臣只是不明白,她们不过也是父皇的嫔妃,为何母后容不下她们。”
“容不下?”
皇后冷笑一声,
“你可知道她己有身孕?若是诞下皇子,以她的家世地位,你就再也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了!”
俞维如遭雷击,踉跄后退一步:
“就因为这个?就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,母后就要取人性命?”
“这后宫之中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!”
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
“你以为为娘这些年来是如何熬过来的!若不是为娘在先,哪里来的你的荣华富贵!”
“所以母后就要双手沾满鲜血?就要让这凤仪殿变成修罗场?”
俞维声音颤抖,
“儿臣记得小时候,母后教导儿臣要仁德治国,要明辨是非。可现在呢?母后自己却成了这宫中最是非不分的人!”
“放肆!”
夏攒玉勃然大怒,一掌拍在妆台上,
“你以为皇权是什么?是儿戏吗?是你们读书人嘴里的仁义道德吗?这天下,从来就是血流成河换来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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