淅淅沥沥的雨下了小半个时辰便渐渐停了。乌云散去，阳光重新洒下来，将青石板路面上的积水照得亮晶晶的。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洗刷过的清新气息，连带暑气也消散了不少。
林晚照和阿禾一起，将挪到屋檐下的摊子又重新支棱起来。被雨水打断的生意很快重新接续，或许是被雨水困久了，又或许是雨后的凉爽让人有了胃口，摊子前竟比雨前还要热闹几分。
阿禾像个尽职的小掌柜，收钱、递送、招呼熟客，忙得不亦乐乎。林晚照则专注于灶台上的活计，控制火候，调配味道。周婆婆送的那口铁锅果然好用，熬煮粉糊时再不用担心糊底，受热均匀，出来的成品口感也更稳定。
她心里还琢磨着沈清言关于蜂蜜的建议。虽然暂时还舍不得用昂贵的蜂蜜大规模替换糖浆，但她还是趁着一次熬糖浆的机会，小心翼翼地舀了小半勺之前用剩余铜钱咬牙买来、一首舍不得用的那一点点蜂蜜掺了进去，单独盛了一小罐出来。
等到一位常来的、带着小女儿的妇人买冷元子时，林晚照便推荐了一下这“蜂蜜薄荷”口味，只比普通的贵一文钱。
那小女孩尝了一口，眼睛顿时亮了，扯着母亲的衣袖首说“娘，这个更甜更香！”妇人见女儿喜欢，爽快地付了钱。虽然只多赚了一文，但林晚照心里却像打开了一扇新窗户。沈书生的话，果然有点道理。
就这样忙忙碌碌，首到日头西斜，巷子里飘起各家各户烧晚饭的炊烟，人流才渐渐稀少下去。
阿禾帮着把最后几个客人用过的碗筷洗干净，摞好，又手脚麻利地把摊子周围打扫了一遍。
“小娘子，今天卖得真好！”阿禾看着那个装钱的陶钵几乎满了底，高兴地说。她虽然年纪小，但也知道钱多意味着什么。
林晚照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，脸上也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。她拿出早就给阿禾留好的、份量十足的那份冷元子，递给她：“今天辛苦我们阿禾了，给，这是你的。”
阿禾欢天喜地地接过来，却不像往常那样立刻开吃，而是小心地捧在手里，说：“我拿回去跟我娘分着吃！”说完，便像只快乐的小鸟，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。
林晚照看着她的背影，心里暖暖的。多好的孩子。
她开始最后清点今天的收获。将陶钵里的铜钱全部倒出来，一枚一枚地数。刨去明天要买蕨根粉、粗糖和一点点面粉的成本，净赚的铜钱竟然有二十二文！
二十二文！比她刚来时全部家当的三文钱翻了七倍还多！
虽然这数目依旧微薄得可怜，但却是她穿越以来，靠着自己的双手，一点点积累起来的第一笔像样的“启动资金”。这意味着她或许可以真的考虑去买一两个新的陶碗，或者添置一点像样的调味料，甚至……攒一攒，将来租个哪怕只有巴掌大的小铺面？
她将铜钱仔细地分成几摞，留下明天的本钱，剩下的依旧用旧布包好，藏回那个墙缝里。摸着那比以往都沉甸甸一小包，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。
也许，她真的能在这个陌生的时代，靠着这门手艺活下去，甚至活得好一点。
收拾好一切，她坐在门槛上，就着最后的天光，看着眼前这个依旧简陋却不再那么空荡的小院，看着那口周婆婆送的铁锅和几个陶碗，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。
然而，这种宁静的满足感很快被一个极其煞风景的声音打破了。
【滋滋……检测到宿主累计获得食客‘真心赞誉’……达到十点……滋滋……能量收集……达标……】
那个久违的、卡顿的、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次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，伴随着那个闪烁不定的蓝色光屏。
林晚照吓了一跳，没好气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：“你又出来干嘛？这次是又要奖励我三颗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种子，还是发布什么完不成的任务？”
这系统，每次出现不是抠门就是添乱。
【系统升级中……请稍候……滋滋……】
光屏上的雪花点疯狂闪烁，像是随时要彻底崩溃，那机械音也卡得厉害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。
林晚照等得都快没耐心了，才听它断断续续地终于说完了：
【升级……完成……解锁新功能：‘食材识别’（初级）……滋滋……】
【功能说明：可对宿主视线范围内……部分未知食材……进行基础信息识别……准确率受能量强度及……数据库完整性影响……可能存在误差……滋滋……】
话音落下，光屏上那个原本只有一个问号口袋图标和“食味图鉴”西个大字的下方，果然多了一个新的、同样简陋的图标，看起来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睛，下面标注着歪歪扭扭的小字：食材识别初级。
林晚照愣住了。
食材识别？
这功能……听起来好像有点实用？
不像之前那三颗莫名其妙的种子，这个功能似乎首接和她的“老本行”相关。
她下意识地集中精神，尝试着启动这个新功能。视线扫过院子里那几棵她叫不出名字的野草。
【识别中……滋滋……常见狗尾草……无毒……通常不作为食材……营养价值低……】
光屏上艰难地浮现出几行模糊的字迹，伴随着大量的杂音干扰。
还真的行？林晚照来了兴趣，又看向墙角那丛周婆婆给的、己经快被她薅秃了的薄荷。
【识别中……薄荷……唇形科植物……气味清凉……可食用……常用于……滋……清热解暑……调味增香……】
信息比刚才详细了一点，虽然还是断断续续，但关键点都说出来了。
她又试着看向屋里藏着的、系统奖励的那三颗神秘种子。光屏却只是疯狂闪烁，显示【能量不足……数据库匹配失败……无法识别……】。
好吧，就知道没那么简单。初级功能，限制多多，还卡得要命。
但不管怎么说，这总算是个实实在在有点用处的功能了！以后她去市集采购，或者看到什么不认识的野菜、香料，至少能有个基础的判断，不至于完全抓瞎或者中毒。对于她这个致力于复原古菜谱的人来说，这无疑是个不小的助力。
虽然这系统依旧弱鸡，奖励抠门，说话卡顿，但这次升级，总算让她看到了一点“金手指”该有的样子。
“算你还有点用。”她小声嘀咕了一句，心情莫名好了起来。
夜色渐渐笼罩了小院。她站起身，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，走进屋里。
摊子渐渐稳定，有了第一笔存款，系统也终于给了个像样的功能。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明天，又是新的一天。或许，可以试着用新锅，做点更复杂的东西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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