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挂断电话，立刻安排吴菜去到苏晓的万华小区，让她务必把刚才那个令人不安的梦境细节完整地记录下来。
每一个触感、每一个词语、那个背影的任何一个特征，都可能至关重要。
“叩叩叩……叩叩叩……”
“姐！是我，吴菜。”
门一打开，吴菜就看见了苏晓惨白的脸和重重的黑眼圈。
“进来吧。”
“姐，陈队喊我来找你……”吴菜话都还没有说完，苏晓就给他了一张纸，上面己经写好了昨晚苏晓的梦境。
“诺，给你，所有的都在上面了，很详细的。”
“嗯？！好的，谢谢姐。”
吴菜快速回到了刑警大队。
几乎就在同时，刑警大队里，痕检科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，这次是小赵激动的声音：
“陈队！拖鞋的微量分析有重大发现！”
“说！”陈默精神一振。
“除了之前确定的青砖灰和苔藓，我们在鞋面纤维和鞋底缝隙里，检测到了极微量的某种特殊清洁剂成分。”
“这种清洁剂通常用于清洁精密仪器、实验室设备或者高档玻璃、镜面，其主要特点是强效去污、易挥发、不留水痕。”
特殊清洁剂？精密仪器？高档玻璃镜面？
陈默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关键信息：
1. 李婉画廊的“镜·界”展览，大量使用镜面装置。
2. 失踪公寓那面被精心擦拭的镜子。
3. 苏晓梦中，那个穿着旧工作服、正在擦拭镜框的背影！
小赵继续补充：“这种清洁剂绝非普通家庭日常会使用的类型。”
“而且，成分与拖鞋上残留的青砖灰混合在一起，说明这双鞋在沾染上这种清洁剂时，所处环境很可能就是同时存在老旧墙体，比如老房子和需要精密清洁的镜面或玻璃的地方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线索在此刻形成了完美的闭环！
一个可能的地点浮出水面：清河坊老城区内，某个经过改造、安装了大量镜面或玻璃装置，并且需要用到特殊清洁剂进行维护的特定空间！
这个空间，可能与李婉的“镜·界”展览有关，也可能与张哲的改造项目有关，或者，两者皆有！
而那个穿着旧工作服、手部粗糙冰冷、执着于“干净”、可能接触并使用这种特殊清洁剂擦拭镜面的男人……
他的活动范围，极大可能就锁定在这个特定的空间内！
“立刻比对！”陈默对着电话那头小王下令。
“拿着这种清洁剂的成分信息，去查李婉画廊的采购清单，以及张哲事务所负责的‘清河坊’改造项目中，有没有哪个子项目或空间设计涉及大量镜面玻璃并需要特殊维护！”
他放下电话，目光锐利地看向白板上“清河坊”三个字。
迷雾正在快速散去。
那个隐藏在老城区青砖灰瓦下的“凝视者”，他的轮廓正变得越来越清晰。
抓捕的网，正在迅速收紧。
指令下达，技术科的小王立刻投入工作，将“镜·界”艺术展所有外包布展工人、临时搬运工的名单，与张哲事务所“清河坊”改造项目雇佣过的短期工、杂工名单进行交叉比对。
这是一个繁琐的过程，涉及数百个名字。
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。
陈默站在小王身后，目光紧盯着屏幕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突然，小王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，屏幕上，两个名单的交叉区域，一个名字被高亮显示出来：
赵保国
“头儿！找到了！”
小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。
“赵保国，男，55岁。记录显示，他上个月在‘镜·界’艺术展负责镜面装置的搬运和临时固定工作，工作了大约一周。”
“而在此前后，他也在‘清河坊’改造项目的工地上做过零散的杂工，主要负责清理建筑垃圾和一些辅助工作，时间不长，大约十来天。”
陈默立刻俯身细看弹出的简易档案：
“性格描述：沉默寡言，几乎不与人交流，干活还算踏实。”
“住址：登记的是清河坊片区的一个老地址，但那个区域大半己经拆迁。”
“值得注意的是…”
小王补充道，调出了更早的记录。
“他年轻时曾在‘安阳市第二玻璃制品厂’工作过多年，那是一家己经倒闭的老厂，主要生产日用玻璃和镜片。”
玻璃厂！镜片！
这与特殊清洁剂的用途清洁高档玻璃、镜面、苏晓梦中那个擦拭镜子的背影，形成了完美的逻辑链条！
一个55岁的男人，曾在玻璃厂工作，熟悉玻璃和镜面的特性。
他沉默寡言，作为临时工，同时出现在李婉的艺术展和张哲的建筑项目中。
他能够接触到那些镜面装置，也可能了解甚至使用过那种特殊的清洁剂。
他的年龄和经历，也符合“手部粗糙”以及可能穿着“旧工作服”的特征。
“‘干净’……”
陈默低声重复着苏晓梦中的关键词。
一个在玻璃厂工作过、可能对镜面洁净有某种执念的沉默男人……
“立刻查明赵保国的准确住址、社会关系、近期行踪！”
“重点排查他是否还能出入清河坊尚未拆除的老房子，或者有其他落脚点！”
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，带着猎手终于锁定目标时的锐利。
“申请搜查令！同时，对他进行秘密监控！”
“是！”
陈默走向局长办公室。
“局长，签下字。”
“好。”
陈默刚出局长办公室，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吴菜。
“头儿，我到的时候苏晓己经写好了，喊我首接拿回来了，你看一下。”
吴菜递给了陈默一张纸，上面是苏晓的手稿。
“嗯，辛苦你了，跑这一趟。”
“没事，头儿，我先去忙去了。”
陈默仔细看着苏晓的手稿。
所有的线索，如同被磁石吸引一样，最终都指向了这个名叫赵保国的男人。
他是否就是那双在水面之上冷漠凝视的眼睛？
他是否就是那个用冰冷粗糙的手拂过李婉头发、低语着“干净”的人？
那对失踪的夫妻，现在又在何处？
答案，似乎就在这个突然浮出水面的名字背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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