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火旺剧烈的反应让控制区内的气氛瞬间再次紧绷。
“谁?!那是谁的声音?!”
他双手猛地抓住那淡蓝色的光栅,抑制力场在他激动的情緒下荡漾起涟漪,发出细微的嗡鸣。
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瓦尔特,里面翻滚着难以置信的急切、恐惧和一丝微弱的、不敢奢望的希望。
瓦尔特和丹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了一下。
瓦尔特下意识地将通讯器稍稍拿远了一些,沉稳地回应:“那是我们的同伴,星。她刚刚在外面协助清理危机,你认识这个声音?”
“星……?”李火旺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,眼中的狂热稍褪,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困惑和痛苦。
不像……淼淼的名字不是这个。但为什么……为什么那声音里的一丝感觉,会让他心弦震颤?
“……不……不认识……”他松开了手,踉跄着后退一步,用力揉着额角,试图驱散脑内的混乱。
“错觉……又是错觉……坐忘道……你们休想再骗我……”
他似乎在说服自己,但那瞬间的失态己然落入所有人眼中。
黑塔人偶漂浮过来,脸上露出了更大的兴趣:“对特定声音产生极端情绪反应?有趣!这是否与你寻找的那个人有关?她的声音是怎样的?数据分析或许能帮你……”
“黑塔!”瓦尔特再次制止了她,但这次他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深思。
他看向李火旺,语气放缓:“李火旺先生,是吗?我们或许无法完全理解你的经历,但如果你在寻找某人,多一份力量总多一份希望。
星的声音或许只是巧合,但任何线索都值得探究,而不是简单归为错觉。”
李火旺喘着气,没有回答。
瓦尔特的话说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渴望,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,他也不想放过。
丹恒忽然低声对瓦尔特说:“他的力量波动……在听到星的声音时,出现了一种奇特的‘共鸣’峰值,虽然微弱,但和之前的混乱不同。”
瓦尔特微微点头,心中有了计较。
就在这时,核心控制区的门再次打开。星和三月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后面跟着似乎有些疲惫但神情稍缓的阿兰。
“杨叔!丹恒!我们搞定啦……哇!”三月七话没说完,就看到了被关在淡蓝色光栅中的李火旺,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举起了弓。
星也看到了李火旺。眼前的青年比她看到的图片更加狼狈,道袍破损,血迹斑斑,脸色苍白,但那双眼睛……不再是图片里那种空洞的疯狂,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——痛苦、警惕、迷茫,以及一丝她看不懂的、刚刚褪去的急切。
西目相对。
李火旺的目光牢牢锁定了星。是她!就是这个女孩的声音!
他仔细地、近乎贪婪地打量着星:灰色的头发,金色的眼眸,充满活力的神情,手中还拎着一根看起来就很结实的球棒……完全陌生的形象,和他记忆中的白灵淼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。
除了……除了那声音深处,那一点难以言喻的、生机勃勃的“感觉”。
希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,迅速瘪了下去。
果然……只是错觉吗?是因为季灾的谜语让我产生了妄想?
李火旺眼中燃起的光彩迅速暗淡下去,重新被深深的疲惫和迷惘覆盖。
他移开了视线,不再看星。
星被李火旺那复杂至极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,尤其是对方最后那仿佛确认了什么、继而变得无比失望和空洞的眼神,让她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。
“呃……他……他就是那个……”星小声问瓦尔特。
“嗯。”瓦尔特点点头,示意她们稍安勿躁,“李火旺先生,暂时没有威胁。我们正在尝试沟通。”
黑塔的目光则在星和李火旺之间来回扫视,数据库飞速运行,记录着这一切微妙的互动。
(与此同时,宇宙的某个遥远角落)
一片寂静的、未被任何星系图标注的小行星带深处,漂浮着一块不起眼的、内部中空的岩石。
岩石内部的空间,并非冰冷的真空,而是弥漫着一层稀薄的、仿佛具有生命般的灰色雾气(迷惘命途力量的微末显现)。
雾气中央,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由雾气自然凝结成的柔软襁褓中安睡。
那是一个约莫三西岁女童的模样,有着一头如同月光般的纯白色柔软头发,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,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,睡得十分香甜,嘴角还带着一丝无意识的、甜甜的笑意。
她的模样,依稀能看出未来白灵淼的影子,只是褪去了所有的鬼气和悲苦,只剩下孩童的纯真和安宁。
在她身边,空气微微波动了一下。
一个模糊的、穿着暗红色道袍的虚影(季灾)悄然浮现,无声无息。那旋转的迷雾“面容”“看向”熟睡的女童。
祂缓缓伸出一只袍袖,边角变幻的字符流淌速度变得异常柔和。袖口中,一点点微弱的、带着生机的光点逸出,如同萤火虫般融入女童的身体,滋养着她的成长。
“……睡吧……”一个极其微弱、仿佛不存在的声音低语。
“……时间……会带来重逢……”
季灾的虚影缓缓消散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只剩下那白发的,在迷惘的庇护下,于这宇宙的角落,安静地呼吸着,等待着长大的那一天,等待着那颗指引她归去的、剧烈跳动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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