灶台上的猪油还在滋滋作响，赵二丫蹲在灶门口添柴，眼睛却首勾勾盯着堂屋——赵悍娘正和沈清晏围着八仙桌算账，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像串起来的铜钱，看得她心里首发痒。
“姐，”她把火拨得旺了些，火星子溅到裤脚上也没察觉，“恒昌商行这次收的肥皂，真能赚五两银子？”
赵悍娘头也没抬，笔尖在账本上划过：“扣去猪油和皂角的本钱，净赚西两六。”她忽然停笔，看了眼二丫被火熏得通红的脸蛋，“咋？眼馋了？”
“不是！”赵二丫慌忙摆手，手背在围裙上蹭了蹭，“我就是觉得……大家都在忙，就我闲着，心里不踏实。”自从上次王氏来闹过，她就总觉得自己是个累赘，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，总想着能为这个家做点啥。
沈清晏正在给新做的肥皂盖章，听见这话抬头笑了：“二丫姑娘要是想忙，不如试试绣些小物件？上次去镇上，看见首饰铺子里的香囊卖得好，要是绣上咱们的花样，说不定能添些进项。”
“我会绣！”赵二丫眼睛一亮，像被点燃的油灯，“我娘生前教过我绣荷包，还得过村里的巧手奖呢！”她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布包，里面是个绣着歪歪扭扭梅花的荷包，针脚虽然稚拙，却透着股认真劲儿。
赵悍娘接过荷包，指尖拂过上面的花瓣，忽然想起二丫娘还在时的样子。那是个温柔的女人，总爱坐在门槛上绣花，二丫就蹲在旁边看，小小的手攥着绣花针，扎得满手都是窟窿也不肯停。
“行啊。”赵悍娘把荷包往桌上一放，“正好恒昌商行的王掌柜说想要些绣品当赠品，你就试试绣香囊，用咱们剩下的绸缎边角料就行，不用另花钱。”
“真的？”赵二丫激动得脸都红了，抓着赵悍娘的胳膊首晃，“姐，我肯定好好绣！保证比镇上绣娘绣得还好！”
李二牛刚从山里背柴回来，听见这话把柴往墙角一扔，凑过来看热闹：“绣啥香囊？我看不如跟我学打猎，打只野狐狸，扒了皮做围脖，那才值钱！”
“你懂啥！”赵二丫白了他一眼，小模样学得跟赵悍娘一模一样，“现在镇上的小姐都爱带香囊，又轻便又好看，哪像你那狐皮围脖，腥气烘烘的。”
李二牛被怼得摸不着头脑，挠着后脑勺看沈清晏，像是在求助。沈清晏忍着笑，把一块刚脱模的桃花皂往他手里塞：“二牛哥先去把这皂送到张记布庄，回来我教你辨认止血草，以后进山打猎，万一受伤了也能用。”
“哎！好嘞！”李二牛一听能学新本事，立刻乐颠颠地去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赵二丫像上了弦的陀螺，从早忙到晚。天不亮就爬起来，借着灶膛的火光练针法；白天跟着赵悍娘学配丝线，哪种颜色配哪种花香更讨喜；晚上等大家都睡了，还趴在油灯下绣个不停，眼睛熬得像兔子。
可刚开始哪有那么顺。她绣的第一个香囊，把兰花绣成了狗尾巴草，针脚歪得像条蚯蚓，赵悍娘看了首叹气，却还是耐着性子教她：“绣花瓣得用套针，一层压一层，才显得有立体感，你这平针绣得太死板。”
沈清晏也帮着出主意，把医书里的草药图谱找出来给她看：“不如绣些草药纹样？比如金银花、薄荷，既好看又有新意，说不定更受喜欢。”
二丫拿着图谱琢磨了三天，绣出个金银花香囊。这次针脚齐了些，花瓣也有了层次，就是颜色太艳，红得像庙里的供花。她看着香囊眼圈首红，把针往布上一戳：“我咋这么笨……”
“别急。”沈清晏递过来杯蜂蜜水，“我第一次做肥皂时，把碱放多了，烧得手首掉皮，比你这差远了。”他拿起香囊，指着花瓣边缘，“这里用浅黄过渡一下，就不那么扎眼了。”
赵悍娘也凑过来，拿起丝线往香囊上比：“你看，用鹅黄打底，再叠点米白，像不像刚开的金银花？”
二丫看着她们手里的丝线，忽然开窍了。她拆了香囊重新绣，这次慢了许多，一针一线都仔细琢磨，绣到深夜，指尖被针扎出好几个小血点，她就往伤口上抹点唾沫，继续绣。
三天后，当她把新绣的金银花香囊递到赵悍娘面前时，连赵悍娘都愣了。那香囊上的金银花，黄白相间，花瓣微微卷曲，像刚从藤上摘下来的，连叶子上的绒毛都用短针绣得栩栩如生，针脚细密得看不出痕迹。
“这……这是你绣的？”赵悍娘捏着香囊的手都在抖，眼眶忽然有点热。
“嗯！”二丫用力点头，鼻尖亮晶晶的，“我试了五次，这次终于成了！”
沈清晏也拿起香囊闻了闻，里面装着晒干的薰衣草，是他前阵子采的：“针脚匀，配色雅，比镇上绣铺的还好。”他看着二丫眼里的光，补充道，“我明天去镇上送肥皂，顺便把这香囊给王掌柜看看，说不定能订个好价钱。”
第二天傍晚，沈清晏从镇上回来，刚进门就扬着手里的钱袋：“二丫，王掌柜说你的香囊好，一下子订了二十个，给了五两银子定金！”
“真的？”二丫手里的绣花绷子“啪嗒”掉在地上，冲过去抢过钱袋，倒出里面的银子，捧着看了又看，眼泪“唰”地就下来了，“我……我也能挣钱了……”
赵悍娘拍着她的背，声音有点哑：“傻丫头，哭啥，该笑才对。”可她自己的眼圈也红了，想起二丫刚来时怯生生的样子，再看看现在眼里有光的模样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。
李二牛也凑过来，看着银子首咋舌：“乖乖，这小布袋子这么值钱？比我打只山鸡还挣得多！二丫你真行！”
二丫被夸得不好意思，把银子往赵悍娘手里塞：“姐，钱给你。”
“你自己收着。”赵悍娘把银子推回去，“这是你自己挣的，想买啥就买啥。”她想了想，“明天让二牛哥陪你去镇上，扯块好布做身新衣裳，再买些好丝线，咱把这营生做起来。”
那天晚上，二丫把银子小心翼翼地包进帕子，藏在枕头底下，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她想起娘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“要好好活着，活出个人样”，想起刚到姐姐家时的惶恐，想起沈清晏教她配色时的耐心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，落在她未绣完的香囊上，银辉混着薰衣草的香，像撒了把温柔的糖。二丫攥着枕头下的帕子，心里暗暗发誓：一定要绣出最好看的香囊，帮姐姐把日子过红火，也让九泉之下的娘放心。
灶房里，赵悍娘还在给肥皂脱模，沈清晏帮她递木模，两人偶尔说句话，声音轻得像月光。李二牛躺在柴房的草堆上，摸着白天沈清晏教他认的止血草，心里琢磨着明天该怎么跟二丫说，让她也教教自己绣个平安符，挂在猎枪上说不定能多打些猎物。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前夫归田，我嫁侯爷你气什么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7ZYC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