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晏离开后的第十日，赵悍娘正在新盖的作坊里教陆弃娘熬制薄荷皂。灶台上的铜锅咕嘟作响，薄荷的清凉气息混着碱水的涩味在青砖墙上凝结成霜。李二牛突然撞开门，猎刀上还沾着野猪毛：“悍娘！村口来了辆马车，拉着十口大缸！”
赵悍娘抄起搅皂棍就往外冲，搅棍上的皂液甩在青石板上，像条蜿蜒的白蛇。马车停在老槐树下，车夫正往下卸印着“刘”字的陶缸。为首的胖管家摇着鎏金折扇，腰间玉佩刻着“靖安”二字——正是刘乡绅的标记。
“赵娘子，”胖管家皮笑肉不笑，“我家老爷听说你缺容器，特送十口皂缸。”他突然揭开缸盖，里面的肥皂泛着诡异的荧光绿，“这是新制的翡翠皂，京城贵人最爱的颜色。”
赵悍娘的指甲深深掐进搅皂棍。她认出这是沈清晏改良的薄荷配方，只是多加了有毒的孔雀石粉。去年刘乡绅正是用这法子毒死了邻县的县令夫人。
“刘大人好意心领了。”她将搅皂棍往地上一顿，“只是我这小作坊，用不起侯府的东西。”
胖管家突然凑近，压低声音：“沈先生在京城可安好？萧五公子托我带句话……”他的话被李二牛的猎刀抵住喉咙，戛然而止。
“滚！”李二牛怒吼，刀刃划破胖管家的锦缎衣领，“再敢提沈先生，我宰了你！”
胖管家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，临走前恶狠狠地说：“赵悍娘，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！”
作坊里，陆弃娘正在擦拭新刻的模具，听见动静吓得打翻了皂角水。赵悍娘看着满地狼藉，突然笑了：“弃娘，把新制的桂花皂装坛，咱们明天去镇上。”
“可是刘乡绅……”
“刘乡绅想要我的配方？”赵悍娘掏出沈清晏留下的墨玉扳指，“我偏要让他看看，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皂。”
次日黎明，赵悍娘的驴车碾过镇口的青石板。车辕上挂着“赵氏香胰”的幡旗，李二牛抱着新制的玫瑰皂，赵二丫捧着绣着并蒂莲的锦囊。三人刚在集市扎稳，刘乡绅的翡翠皂摊就摆到了对面。
作者“二货相机”推荐阅读《前夫归田，我嫁侯爷你气什么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“翡翠皂！京城贵人都在用！”胖管家扯着嗓子喊，“一两银子十块！”
赵悍娘却命李二牛抬出个大木桶：“赵氏薄荷皂，免费试用！”
人群立刻围了过来。赵悍娘亲自给位老妇人洗手，薄荷的清凉混着蜂蜜的甜润，老妇人惊呼：“这皂比我闺女从京城带回来的还好使！”
不到晌午，翡翠皂摊前冷冷清清，赵氏香胰却卖出了三百块。胖管家气得摔了翡翠皂，突然指着赵悍娘尖叫：“你这皂里加了蜜糖！吃了会死人的！”
赵悍娘冷笑：“那就请刘大人去县衙告我。”她掏出沈清晏留下的漕运图，“顺便把你家老爷克扣军粮的证据呈上去。”
胖管家的脸瞬间煞白。他看着漕运图上刘乡绅的签章，突然抄起翡翠皂砸向赵悍娘。李二牛敏捷地闪开，猎刀划破胖管家的手掌。
“杀人啦！”胖管家惨叫着逃跑。赵悍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，突然笑了：“李二牛，去把陆弃娘的弟弟叫来，咱们今晚就去刘府讨个公道！”
沈清晏在京城收到消息时，正在靖安侯府的书房里。萧景琰看着他手中的信笺，突然笑了：“你这悍妻，倒是有趣。”
沈清晏捏着信笺的手微微发抖，信末赵悍娘的血指印在宣纸上晕开，宛如一朵盛开的红梅。他突然起身：“景琰，我要回赵家村。”
萧景琰按住他的肩膀：“李嵩的人己经在路上了。”
沈清晏甩开他的手：“我要回去保护她。”
萧景琰突然大笑：“你这悍妻，怕是不需要保护。”他递过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，刀柄上刻着并蒂莲花纹，“带着这个，路上防身。”
沈清晏接过匕首，突然想起赵悍娘教二丫绣并蒂莲时的情景。他握紧了匕首，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的重量。有些路，注定要一个人走；有些人，注定要在黑暗中绽放光芒。
赵悍娘站在作坊门口，看着远处的官道。她摸了摸怀里的漕运图，突然笑了。雪粒子落在她红肿的眼尾，瞬间融化。有些债，终会还清；有些路，总要一起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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