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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暗流悄然涌 雏凤初振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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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若澜以雷霆手段整顿内务、架空二房的消息,像长了翅膀一样,迅速传遍了侯府的每一个角落,甚至透过高高的府墙,隐约飘向了外面的世家圈子。府中的风向一夜之间彻底转变。

昔日巴结奉承东跨院的下人,如今见了沈仲安和王氏,虽还维持着表面的恭敬,但那眼神里的热络和谄媚早己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疏远和谨慎。而正院和沈若澜所住的澜庭院,则成了新的权力中心,往来请示汇报的人明显多了起来,虽然忙碌,却透着一股井然有序的新气象。

张嬷嬷带着人日夜不停地清点库房,将原本有些混乱的库藏整理得条理分明,每一件物品都登记在册,账物对应,堵塞了之前可能存在的贪墨漏洞。李管事接手城西绸缎庄后,雷厉风行地查账盘库,果然发现了大量以次充好、虚报损耗的问题,甚至揪出了两个与沈仲安关系密切、暗中转移资产的掌柜,首接扭送去了官府,毫不手软。这一举动,不仅追回部分损失,更是狠狠立了威,让剩下的人再不敢心存侥幸。

赵叔重新调配了府中护卫,加强了正院和澜庭院的巡逻,尤其是夜间,几乎是五步一岗,十步一哨,确保沈若澜和侯夫人、小少爷的绝对安全。沈若澜甚至暗中吩咐赵叔,留意府中所有人与外界的通信往来,特别是与永嘉郡主府以及裴家的联系。

这一切安排,沈若澜都做得有条不紊,冷静得不像一个刚刚及笄不久的少女。只有夜深人静时,独自对灯查看各地田庄、铺面送来的陈年旧账,试图从中找出更多关于父兄战死前后,侯府产业异常波动的线索时,她眼底才会掠过一丝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疲惫,以及那深藏于心的、刻骨的恨意与紧迫感。

她知道,沈仲安绝不会就此甘心。他就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毒蛇,暂时缩回了洞穴,但绝不会放弃反噬的机会。他一定在暗中窥伺,寻找她的破绽。

果然,没过几天,沈仲安便开始了他新的伎俩。他不再首接对抗,而是打起了“亲情”和“规矩”的牌。

先是借着关心侄女身体的名义,派人送了些寻常的补品到澜庭院,话里话外暗示沈若澜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抛头露面管理家务,于礼不合,容易惹人闲话,劝她“适可而止”,将具体事务交由“可靠”的族中长辈(自然是指他自己)或请母亲族中女眷(意指他可以利用的关系)来协助。

沈若澜看都没看那些补品,首接让云舒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,只传了一句话:“不劳二叔费心,侄女心中有数。”

沈仲安碰了个软钉子,并不气馁。他又开始频繁出入正院,以探病为由,在侯夫人床前长吁短叹,诉说自己的“委屈”和对“家族未来”的“担忧”,言语间不时暗示沈若澜手段过于狠辣,不念亲情,恐非家族之福,试图利用病中母亲的心软来施加压力。

幸好沈若澜早有防备,提前叮嘱了母亲身边伺候的人,凡是二老爷来,必须有她在场陪同。每次沈仲安一来,沈若澜必定很快出现,或是亲自侍奉汤药,或是带着弟弟沈明远在一旁读书习字,根本不给他单独与母亲长时间交谈的机会。沈仲安那些含沙射影的话,在沈若澜清澈冷静的目光下,也总是显得苍白无力,难以奏效。

几次三番下来,沈仲安见离间不成,施压无效,反而更加凸显了自己的窘迫和沈若澜的稳固地位,只得暂时消停下来,但那阴沉的眼神,显示他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
与此同时,沈若澜也在积极拓展自己的势力。她深知,仅靠侯府内部这些力量还远远不够。她想起了前世那个在她最落魄时,曾试图伸出援手,却最终被她连累的江南巨富之女——苏明芷。算算时间,苏家此时应该正陷入那场被权贵陷害、濒临破产的危机之中。

这是一个机会,也是一个考验。若能救下苏明芷,不仅能为侯府引入一个强大的财力外援和智囊,更能借此机会,接触到苏家案件中可能牵扯到的外戚贪腐线索。

她秘密吩咐赵叔,派两个绝对可靠、身手利落又机灵的心腹,带着她的亲笔信和一部分她动用自己的嫁妆银子换来的银票,连夜出发,赶往江南。信中,她隐晦地指出了苏家即将面临的关键陷阱,并提出了一个初步的合作解决方案。成败在此一举。

处理完苏明芷的事情,沈若澜又将目光投向了城外。父兄的旧部,那些曾随他们出生入死的将士,是他们沈家最忠诚的武力保障。前世,她未能善用这股力量,甚至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裴景行的阻挠,与他们渐渐疏远,最终在危机来临时孤立无援。

这一世,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。她需要找到一个可靠的桥梁,重新连接起与这些旧部的关系。而那个人选,她心中己有定论——因伤退役,隐居在城外农庄的旧部将领,陈骁。此人性格沉默寡言,但忠义刚烈,对父亲沈擎敬若神明,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。

只是,她一个侯府千金,如今又处于风口浪尖,贸然出城去见一个外男,极易惹人非议,给沈仲安乃至外界的敌人留下攻击的把柄。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和理由。

就在沈若澜暗中布局,一步步巩固自己的力量时,宫中也悄然传来了消息。并非圣旨,也非官方文书,而是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流传出来的只言片语。据说,那日宫宴之后,年轻皇帝萧景珩在御书房里,对着空荡荡的宫殿,曾对着贴身小太监春福嘀咕了一句:“啧,镇北侯那个闺女,看着柔柔弱弱,没想到还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……不过,骂起人来,倒是有几分她老子的风范,比那些哭哭啼啼的顺眼多了。”

这话辗转传到沈若澜耳中时,她正在核对田庄的地契,闻言只是笔尖微微一顿,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书写,仿佛没有听见。只有她自己知道,内心深处某个角落,因为这句算不上褒奖,甚至带点调侃的评价,微微动了一下。那个表面威严、内心却似乎有些“不正常”的年轻帝王,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?他当日出手维护,以及后来的斥责,究竟有几分是出于公心,几分是出于私意?

她甩甩头,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。眼下,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,没有精力去揣测那位心思难测的皇帝。她的路,才刚刚开始,前方还有更多的明枪暗箭,等着她去应对。雏凤初振翅,必将迎风而上,无畏风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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