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会去陪酒，也不会放弃文化展。”雪绪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一股撞碎南墙的倔强，眼尾的红粉被风吹得微微散开，像极了她振袖上即将绽放的樱花，“我的手艺，不是用来讨好男人的。”
松本千代转过身，死死盯着雪绪，眼神像毒蛇吐信：“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？”她从随身的手包里掏出一张纸，扔在吧台上，“这是你签过的‘卖身契’，当年你外婆欠我茶屋五十万日元，你自愿留下来抵债，现在我让你做什么，你就得做什么！”
孔华拿起那张纸，指尖触到粗糙的纸张，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，显然是雪绪年幼时签下的，末尾的签名处，还留着几滴早己干涸的泪痕。“高利贷契约在日本不受法律保护，你这张纸，就是一张废纸。”他把纸揉成一团，扔进旁边的垃圾桶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而且，五十万日元，雪绪这几年的工钱早就还清了，你这是敲诈。”
松本千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：“你一个支那人，懂什么日本的法律？在祇园，我就是法律！”她冲刀疤脸使了个眼色，“把她给我带走！”
刀疤脸伸手就去抓雪绪的手腕，动作粗鲁得像要折断她的骨头。孔华眼疾手快，侧身挡在雪绪身前，右手精准地扣住刀疤脸的手腕脉门，用的是解放军格斗术里的“卸力技巧”，只轻轻一拧，刀疤脸就疼得龇牙咧嘴，膝盖不受控制地往下弯。
“放开我！你知道我是谁吗？”刀疤脸嘶吼着，另一只手想去掏腰间的匕首，却被孔华用膝盖顶住小腹，疼得半天喘不过气。
“山口组的人又怎么样？”孔华的声音贴在刀疤脸耳边，带着一股慑人的压迫感，“你前几天在巷口威胁雪绪的录音，我己经交给《朝日新闻》的记者了，要是你们今天敢动她一根手指头，明天你们和菊井株式会社勾结的黑料，就会全大阪皆知。”
他晃了晃口袋里的手机，屏幕亮了一下，上面显示着录音文件的名称。松本千代的脸色彻底白了，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中国侍应生，竟然这么难对付，不仅懂法律，还留了后手。
“你敢威胁我？”松本千代的声音开始发颤，却还强撑着架子，“菊井先生不会放过你的！他一句话，就能让你在大阪待不下去！”
“是吗？”孔华笑了笑，从吧台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签，上面写着一串数字，“这是菊井株式会社去年偷税漏税的金额，还有他挪用公款给情妇买别墅的证据，我己经备份在三个不同的云端账户里。”他把便签扔给松本千代，“你可以让他试试，是他先让我待不下去，还是他先进监狱。”
这些信息，是他昨晚利用金融从业者的专业知识，从菊井株式会社的公开财报和行业内幕里扒出来的——重生带来的信息差，不仅能用来赚钱，更能用来保护想保护的人。
松本千代捡起便签，看着上面的数字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，金簪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晃悠，像在嘲笑她的狼狈。她知道，菊井株式会社看似风光，实则早己千疮百孔，要是这些黑料曝光，别说保住地位，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。
“算你狠！”松本千代狠狠瞪了孔华一眼，又转向雪绪，眼神里满是怨毒，“你给我等着，这笔账，我迟早要跟你算！”说完，她用力踹了刀疤脸一脚，“还不快走！”
刀疤脸捂着肚子，狼狈地爬起来，跟着松本千代跌跌撞撞地走出居酒屋，门帘被甩得“哗啦”作响，像一声不甘的咒骂，很快就消失在巷口的风里。
居酒屋里瞬间安静下来，只剩下关东煮锅咕嘟冒泡的声音，还有雪绪压抑的喘息声。她的身体还在发抖，双手紧紧攥着和服的裙摆，指节泛白，眼眶通红，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孔华转过身，看着她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他伸手，轻轻拂过她发间的樱花发夹，动作很柔，像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：“没事了，她们走了。”
雪绪的身体僵了一下，然后突然像崩溃了一样，扑进孔华怀里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。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，带着点微凉的温度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，浸湿了他的工装衣襟，带着樱花香和淡淡的苦涩。
“孔华君，我好怕。”她的声音哽咽着，像个迷路的孩子，“我怕她真的烧掉外婆的三味线，怕她把我卖到俱乐部，我怕我再也不能弹三味线，再也不能绣振袖了。”
孔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，动作很轻，顺着她的脊背慢慢安抚，感受着她腰腹的纤细曲线，隔着和服的布料，能摸到她身体的颤抖。他没有说话，只是用沉默给她力量——有些恐惧，不需要太多安慰，只要一个坚实的怀抱就够了。
雅子端着一杯热清酒走过来，放在旁边的桌上，轻轻叹了口气：“雪绪，别怕，有孔华君在，没人能欺负你。”她看着雪绪颤抖的背影，眼里满是心疼，“祇园就是这样，表面光鲜，背地里全是肮脏的交易，多少好姑娘，就这样被毁掉了。”
雪绪慢慢从孔华怀里抬起头，眼睛红红的，像只受惊的小鹿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，颈侧的金箔粉被泪水冲得花了，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浅红的痕，反而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。“孔华君，谢谢你。”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，“要是没有你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孔华递给她一张纸巾，帮她擦了擦眼泪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，皮肤细腻得像瓷器，带着点泪痕的微凉。“不用谢，我会保护你的。”他的声音很坚定，目光像承诺一样，牢牢锁住她的眼睛，“你的三味线，你的振袖，你的手艺，我都会帮你守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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