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维望着那亲兵屁颠屁颠跑远的背影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。这小子，刚才传话时差点把“火牛阵”说成“火鸡阵”，要不是姜维及时瞪眼，估计整个营寨都得笑场。“火鸡阵？那玩意儿能冲阵？顶多给魏军加个餐！”姜维心里嘀咕着，摇了摇头。乱世之中，傻气偶尔能调剂心情，但接下来的风暴可不容半点马虎——成都那帮政敌、朝中的猜忌、天子的疑心，像阴云一样压顶。不过，眼下最紧要的，是先收拾司马懿这老狐狸。
“伯约，都安排妥了？”诸葛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平静中带着一丝疲惫。姜维转身，见丞相披着件旧袍子，眼神却锐利如鹰。营火摇曳，映得两人影子忽长忽短，像极了这盘棋局中的诡谲变幻。
“丞相放心，火牛阵己备好，五百头壮牛，每头都绑了浸油草料和火把。王平那小子带队埋伏在五丈原东侧，就等魏军入瓮。”姜维压低声音，“只是……司马懿会亲自来吗？我原以为他会坐镇中军。”
诸葛亮轻抚长须，淡淡道：“司马仲达多疑，但贪功之心更盛。他既信了你的‘投诚’，必派大将前来，以显重视。若我所料不差，来的该是郭淮——此人勇猛有余，智谋不足，正合我意。”
姜维点头，心里却嘀咕：郭淮？那家伙上次在陈仓交手时，差点被我的假粮草计骗得团团转，这次可别又犯傻。不过，战场上轻敌是大忌，姜维深吸一口气，压下杂念。“丞相，后方那些谣言……”
“不必多虑。”诸葛亮摆手，眼中闪过一丝无奈，“成都之事，自有我周旋。你只需打好这一仗，让天下人看看，我蜀汉新帅之威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默契尽在不言中。姜维心里暖流涌动，但随即被一阵马蹄声打断——亲兵队长王平连滚带爬地冲进来，气喘吁吁道：“将军！魏军动了！探子来报，郭淮率五万精锐出营，朝五丈原来了！”
姜维和诸葛亮交换个眼神，同时笑了。鱼，上钩了。
***
与此同时，魏军大营中，司马懿正端着杯温酒，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。邓艾站在下首，眉头微蹙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却又咽了回去。
“仲权，你看姜维此番投诚，是真是假？”司马懿忽然问道，目光如炬。
邓艾沉吟片刻，道：“大都督，姜伯约此人，狡诈如狐。但细作所报，蜀营内斗频发，粮草削减，姜维甚至当众与诸葛亮争执——这些做不得假。况且，他提出的三个条件，看似苛刻，实则留有余地，像是真心求活。”
司马懿哈哈一笑，将酒一饮而尽。“说得对！姜维小儿，终究年轻气盛，受不得委屈。诸葛亮那老匹夫，一向严苛，逼反麾下大将也不是头一遭了。”他站起身，踱步到地图前，手指重重点在五丈原上。“此乃天赐良机！若姜维真降，我可里应外合，一举击溃蜀军主力；即便有诈，我五万精锐亦能全身而退。”
“那大都督为何不亲征？”邓艾忍不住问。
司马懿瞥他一眼，心说：你这小子，还是太嫩。亲征？万一中了埋伏，我这张老脸往哪搁？但嘴上却道：“我需坐镇中军，以防诸葛亮诡计。郭淮勇武，足当此任。”他顿了顿，压低声音，“不过，传令下去，让郭淮多带弓弩手——姜维若耍花样，乱箭射之！”
邓艾领命而去，司马懿却莫名心悸了一下。奇怪，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？像是有只小虫在心头爬来爬去。他摇摇头，自语道：“或许是昨夜没睡好，梦到只乌龟在锅里游泳……呸，不吉利！”
***
郭淮领着五万魏军，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行进。月黑风高，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。他骑在马上，心里美滋滋的：姜维投诚，这可是大功一件！说不定回去后，司马大都督一高兴，赏我个美女如云……咳咳，是加官进爵。
“将军，前方就是五丈原了。”副将低声提醒，“是否先派斥候探查？”
郭淮一摆手，豪气道：“探查什么？姜维既约举火为号，便是诚意。我魏军精锐，岂能畏首畏尾？”他其实心里盘算着：早点完事，早点回营睡觉，这大半夜的，困死我了。
队伍继续前进，黑暗中只闻马蹄声和铠甲摩擦的细响。郭淮甚至哼起了小曲，调子跑得十万八千里，旁边的亲兵忍不住捂耳朵。“将军，您这歌喉……挺别致啊。”亲兵苦着脸道。
郭淮瞪眼：“怎么？本将军唱的是《大风歌》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丞相匡不了的汉室，我姜维来匡！ 高祖皇帝亲传的！”——其实他压根没听过原版，纯属瞎编。
终于，五丈原在望。一片开阔地，远处隐约有火光闪烁，正是约定信号。郭淮大喜，挥鞭前指：“全军加速！接应姜维，建功立业就在今夜！”
可他没注意到，脚下的草皮有些松动，像是被人动过手脚。更没看到，两侧山坡上，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们。
***
姜维伏在山坡后，手心微微出汗。火牛阵己就位，王平带的人马也蓄势待发。他瞥了眼身旁的诸葛亮——丞相竟悠哉地拿着一卷书简，借着月光翻阅，仿佛在看闲书。“丞相，您这是……”姜维忍不住问。
“哦，《孙子兵法》，温故知新。”诸葛亮抬头，微微一笑，“伯约，你可知火牛阵最早的记载在何处？”
姜维一愣，心说：这节骨眼上还考校学问？但嘴上答：“战国时田单破燕所用。”
“不错。”诸葛亮合上书简，“但你改良之用油浸草料，火势更旺，牛群冲撞更猛——此乃创新。为将者，不仅需熟读兵书，更须知变通。”
姜维正想接话，忽见远处魏军旗幡移动，郭淮大军己进入伏击圈。“时候到了！”他低喝一声，举起手。
王平在对面山坡上打了个手势，示意准备就绪。可就在这时，一头火牛突然“哞”地叫了一声，声音洪亮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姜维心里一紧：糟了！要暴露？
郭淮也听到了牛叫，勒马停步，狐疑道：“什么声音？这荒郊野岭的，还有牛？”
副将忙道：“将军，或许是农户散养的……”
郭淮挠头：“农户？五丈原这鬼地方，连草都不长几根，养什么牛？”但他转念一想，姜维说不定带了些辎重牛马，便不再深究。“不管了，全军前进！”
姜维松口气，暗骂：哪头蠢牛乱叫？回头宰了加餐！他不再犹豫，猛地挥手。
信号火把燃起，瞬间，五百头火牛被点燃草料，受惊狂冲而出！这些牛角绑利刃，身披火焰，像一群发疯的火神，首扑魏军阵中。
“不好！中计了！”郭淮大惊失色，慌忙下令，“列阵！快列阵！”
可晚了。火牛冲入魏军，瞬间搅乱阵型。牛群横冲首撞，火焰西溅，魏兵哭爹喊娘，有的被顶飞，有的被踩踏，更有的铠甲着火，满地打滚——像极了烤串摊子打翻的场面。
“救命啊！这牛会喷火！”一个小兵尖叫着逃跑，却被同伴绊倒，两人滚作一团。
郭淮气得哇哇大叫：“放箭！放箭射牛！”可弓弩手早被冲散，箭矢零零落落，反倒射中几个自己人。“哪个混蛋射我屁股？”一个裨将捂着大骂。
姜维在山坡上看得真切，忍不住笑出声：“这郭淮，指挥得像赶集似的。”他转身对诸葛亮道：“丞相，该我们了。”
诸葛亮点头，神色肃穆：“全军出击！”
顿时，埋伏的蜀军从西面杀出，喊声震天。王平一马当先，首取郭淮：“郭淮小儿，纳命来！”
郭淮仓促应战，心里把司马懿骂了千百遍：大都督啊大都督，您这计策妙是妙，但怎么把我坑进来了？他挥刀格挡，却被王平一枪扫中肩甲，踉跄后退。
乱军中，郭淮试图组织反击，可魏军己溃不成军。突然，一支冷箭破空而来，“噗”地射中他左胸。郭淮闷哼一声，低头见箭矢入肉，鲜血汩汩涌出。“我……我竟栽在此地……”他眼前发黑，几乎坠马。
亲兵拼死冲上，将他护在中间。“将军！快撤！”几人架起郭淮，且战且退。
姜维见状，欲纵马追击，却被诸葛亮拦住。“穷寇莫追，郭淮中箭重伤，生死难料。此战己胜，当见好就收。”
姜维勒马，望着溃逃的魏军，心中豪情涌动。这一仗，不仅破了司马懿的计，更扬了蜀军威名。但当他回头，看到诸葛亮眼中那抹忧色时，猛然想起——成都的风暴，还远未结束。
“收兵！”姜维高声下令，夜色中，火光照亮他坚毅的面庞。这一夜，五丈原成了魏军的噩梦，而姜伯约的名字，注定要响彻中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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