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部的骚扰和试探，如同石沉大海，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。
王队长那张本就阴沉的脸，彻底黑成了锅底。他意识到，对付林素问这种滴水不漏的女人，小打小闹根本没用。
他决定把战场拉回医院。
第二天一早，王队长就以“加强安保，防止意外”为由，带着两个技术人员，要在病房里加装几处“设备”。
林素问正在给陆则骁更换药剂，眼皮都没掀一下。
陆则骁半靠在床上，脸色依旧苍白，他看着王队长忙前忙后，默许了这一切。
他也在看。
他想看看，当这间病房变成一个完全透明的玻璃笼子时，这只看似温顺的“夜莺”，还能不能唱出歌来。
这是一场来自两个男人的，双重考验。
下午，林素问按例打扫病房卫生。她拿着一块湿抹布，仔细擦拭着窗台和桌角，动作轻柔，没有发出半点声音。
当她擦到床头柜上的那只青瓷花瓶时，手上的动作顿了半秒。
花瓶底座与桌面之间，多了一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黑色凸起。最新款的德制微型窃听器，藏得倒是巧妙。
她没有声张，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，只是像擦拭一处顽固污渍一样，用浸了水的抹布，在那花瓶底座上，不轻不重地抹了一下。
另一头，守在监听设备前的王队长，耳机里清晰的呼吸声和翻书声，瞬间变成了一阵刺耳的“滋啦——”声。
那声音持续不断，像有几百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，震得他脑仁发疼。
“妈的！怎么回事！”他一把扯下耳机，怒骂道。
不出十分钟，一个“维修工”敲响了病房的门。
林素问正在给陆则骁讲解一份关于术后康复的英文医学文献，见人进来，她停下话头，一脸无辜地看着来人。
维修工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圈，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那个花瓶上。
就在他准备动手时，林素问忽然开口了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到了病房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“陆先生的病房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他要抓内鬼，不知救命恩人就是我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每天都需要进行两次高强度的紫外线消毒。这种医疗级的紫外线，对普通电子设备的绝缘层有很强的破坏性，时间一长，很容易导致电路老化、受潮短路。”
她的话是对着陆则骁说的，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那个一脸尴尬的维修工。
然后，她用一种纯粹是专业建议的口吻，补充道：“如果真要在这里安装什么精密设备，我建议换成军用级别的防潮型号，更稳妥一些。”
一番话，说得有理有据，专业到无可挑剔。
那个可怜的维修工，脸涨得通红，手停在半空，拆也不是，不拆也不是。
躺在床上的陆则骁，一首沉默着。此刻，他缓缓地将目光从林素问的脸上，移向了门口的方向，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不满。
林素问不仅一眼看穿了这拙劣的把戏，还反手一巴掌，把他王队长的脸打得啪啪响。
她用最专业的态度，指出了他在安保工作上的不专业。
把他衬托得，像个自作聪明的蠢货。
半小时后，王队长黑着脸，亲自带人撤走了所有他私下安装的设备。他没法解释，为什么军统的设备会如此“业余”，连医院的紫外线都防不住。
经此一事，陆则骁对林素问的态度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他开始在不涉及机密的情况下，主动和她聊一些战伤恢复、战场心理干预的话题，像个好奇的学生，不断试探着她知识的边界。
林素问来者不拒，对答如流。
这天下午，在聊到一种士兵常见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时，她话锋一转，看似不经意地说道：“其实，长期从事高压潜伏工作的人员，心理状态更脆弱。巨大的精神压力，会让他们对周围环境产生误判，甚至……会因为一时的信念动摇而做出错误的选择。”
她口中的“错误选择”，意指背叛。
病房里的空气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，变得有些沉重。
陆则骁一首静静地听着，忽然，他打断了她。
“林护士。”
他漆黑的眸子锁定了她，声音沙哑，却带着一股首刺人心的力量。
“你似乎对我们的工作很了解。你家里，有人做过这个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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