巡防营的船靠过来时,沈砚还攥着那半张撕烂的密信,指节因为用力泛白。甲板上的风裹着水汽打在脸上,刚松下去的心跳又提了起来 —— 谁也说不清这突然出现的巡防营,是救星还是另一个陷阱。
率先跳上船的是个穿银色铠甲的汉子,肩宽背厚,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,手里握着柄长枪,眼神扫过沈砚三人时,先落在了老赵肩上的箭伤上,又停在张老三手里的虎符碎片上。
“在下越州巡防营统领,姓秦名峰。” 汉子声音洪亮,却没递令牌,反而盯着沈砚问,“方才周显追的是你们?怀里藏的什么?”
沈砚没立刻回答,反而往苏晚身边靠了靠 —— 这秦峰的眼神太锐利,不像是普通的巡防营统领,倒像是常年在京城里混的人。苏晚会意,悄悄把藏在怀里的短刀往身后挪了挪,同时用脚尖碰了碰老赵的腿,让他别冲动。
“秦统领既来救我们,为何先查问我们?” 沈砚反问,指尖悄悄摸向怀里的铜牌,“我们是山阴县的百姓,被周显诬陷通敌,不得己才逃到这里。”
秦峰笑了笑,刀疤在脸上扯出个狰狞的弧度:“倒是个机灵的。实话说,我不是来救你们的,是来拿周显的 —— 他私通漕运,倒卖军粮,上头早有人盯着他了。”
“上头?是哪位大人?” 沈砚追问 —— 这才是关键,秦峰背后的人,决定了他们接下来的处境。
秦峰却没首接答,反而伸手指了指张老三手里的虎符:“那东西,能给我看看吗?”
张老三下意识把虎符往身后藏,沈砚却按住了他的手,把虎符递了过去:“秦统领认得这虎符?”
秦峰接过虎符,指尖在上面的 “韩” 字刻痕上摸了摸,脸色沉了沉:“这是假虎符,当年沈仲书大人就是因为查这个丢了性命。你们能拿到这东西,看来是查到不少事。”
沈砚心里一动 —— 秦峰竟然知道父亲的名字!他刚要开口,就见苏晚突然蹲下身,从甲板上捡起一粒麦子,凑到灯笼下看:“秦统领,你们来得正好,这船上的粮袋有问题。”
秦峰走过去,苏晚把麦子递给他:“这是西夏的麦种,粒小壳硬,咱们大宋的麦子不是这样的。张掌柜说这是要运去边境的官粮,可官粮里怎么会混着西夏麦种?”
张老三的脸瞬间白了,嘴唇哆嗦着:“我…… 我不知道啊!韩琦只让我运粮和兵器,没说粮袋里有这个……”
“不是没说,是故意让你不知道。” 秦峰把麦种扔在地上,踩了一脚,“韩琦这是想把西夏的麦种混进咱们大宋的粮库,等来年播种,麦子长不出来,百姓没粮吃,就会乱 —— 他这是想祸乱民心!”
沈砚听得后背发凉,手里的半张密信都差点掉在地上 —— 原来韩琦不止倒卖军粮和兵器,还想搞垮大宋的粮食!
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 苏晚急了,“咱们得把这事告诉朝廷,不能让韩琦得逞!”
秦峰却摇了摇头:“没用。韩琦在朝中势力大,没确凿证据,没人敢动他。我这次来,是想带你们去见个人,他能帮你们查沈大人的案子,也能帮你们拿到韩琦的罪证。”
“见谁?” 沈砚追问,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—— 能查韩琦,又知道父亲的事,说不定是大纲里提到的兖王?
“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。” 秦峰没明说,反而转身对身后的士兵喊,“把船上的兵器和粮袋都搬下来,封存好!张老三,你跟我们走,你儿子的下落,我们或许能帮你查。”
提到儿子,张老三的眼睛亮了,连忙点头:“我跟你们走!只要能找到我儿子,我什么都愿意说!”
沈砚却没立刻答应,拉着苏晚走到一边,压低声音:“你觉得秦峰可信吗?他连背后的人都不肯说,万一又是韩琦的圈套怎么办?”
苏晚皱着眉,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,倒出点糯米水在密信碎片上:“先别急,我试试能不能把密信复原。刚才我看了,密信上好像写了韩琦在汴梁的据点,要是能复原,咱们就知道该去哪了。”
糯米水洒在密信碎片上,原本模糊的字迹慢慢显了出来,虽然只有一半,但能看清 “汴梁”“黑莲会总坛”“三日后” 几个字。沈砚心里一沉 —— 三日后,韩琦要在汴梁的黑莲会总坛开会?
“秦统领,” 沈砚走过去,把复原的半张密信递给他,“我们不去见你说的人了,我们要去汴梁。”
秦峰愣了愣,随即皱起眉:“汴梁是韩琦的老巢,你们去了就是送死!”
“不去汴梁,就拿不到确凿证据。” 沈砚语气坚定,“我父亲的冤屈,玉娘的死,还有韩琦的阴谋,都得在汴梁了断。秦统领要是真想帮我们,就借我们几匹快马,再给我们一张通行令 —— 至于周显和张老三,就交给你处置。”
秦峰盯着沈砚看了半天,突然笑了:“沈仲书大人当年也这么倔。行,我借你们快马和通行令,但你们得答应我,要是遇到危险,就去汴梁的周记茶馆,找一个姓周的老板,他会帮你们。”
沈砚心里一动 —— 汴梁的周记茶馆?不就是老周头的茶馆吗!看来秦峰背后的人,果然和老周头有关,说不定就是兖王。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 沈砚点头,接过秦峰递来的通行令和马牌。
老赵的伤还没好,不能骑马,秦峰让士兵把他抬到巡防营的船上,说会先送他去越州的医馆疗伤:“你们放心,我会照顾好他,等你们在汴梁查完案,再回来找他。”
沈砚和苏晚谢过秦峰,牵着快马往汴梁的方向走。灯笼光下,秦峰站在船头,看着他们的背影,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,上面刻着个 “赵” 字 —— 正是兖王的标记。
“大人,真要让他们去汴梁?” 身后的士兵问。
秦峰把玉佩收起来,语气沉了沉:“这是兖王的意思。沈砚是沈仲书的儿子,只有他能拿到韩琦的罪证。咱们只要跟着他们,等他们找到黑莲会总坛,再动手不迟。”
士兵点了点头,没再说话。巡防营的船慢慢驶离,只剩下沈砚和苏晚的马蹄声,在夜色里越走越远。
苏晚骑着马,跟在沈砚身边,手里攥着那半张密信:“你说秦峰背后的人,是不是兖王?”
沈砚点了点头:“应该是。他提到汴梁的周记茶馆,老周头就是兖王的人,当年父亲的事,老周头肯定也知道不少。”
“那我们去汴梁,会不会遇到危险?” 苏晚问,语气里带着点担心。
沈砚勒住马,回头看她,月光照在他脸上,比之前多了几分坚定:“会,但我们没有退路。韩琦的阴谋越来越大,要是不阻止他,不光父亲的冤屈洗不清,大宋的百姓也要遭殃。我们必须去汴梁,找到黑莲会总坛,拿到韩琦的罪证。”
苏晚看着他的眼睛,点了点头,握紧了手里的短刀:“好,我跟你一起去。不管遇到什么危险,我们都一起面对。”
马蹄声再次响起,朝着汴梁的方向疾驰而去。夜色深沉,前路未知,但沈砚知道,他离父亲的冤屈,离韩琦的阴谋,越来越近了。而那半张密信和那块虎符,就是他劈开黑暗的唯一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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