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壮的后背贴在静室地面，冷汗顺着额头流进耳朵。他刚从秘境回来，浑身像被碾过一遍，肩膀上的旧伤又开始发痒。药堂长老临走前塞给他一本《清心诀》，说这功法能稳住体内乱窜的气息。
他盘腿坐起，照着书上运功。灵气顺着经脉走了一圈，到手臂时突然卡住。皮肤下的魔纹像是醒了，开始发热。
“有点烫。”林壮嘀咕一声，以为是修炼反应，继续加大灵气输出。
魔纹不是疤痕，也不是胎记。它会动。像一条蛇，在皮下慢慢游走。现在这条蛇醒了，还张了嘴。
林壮咬牙坚持。程序员出身的他习惯性觉得这是系统报错，只要多给点资源就能修复。他把体内残存的灵气全压过去，想强行镇压异样。
结果魔纹猛地一缩，接着炸开。
黑线从手臂蔓延到脖颈，像树根扎进土壤。每一次心跳，都有细小的黑火从毛孔喷出，烧得空气噼啪作响。
他想喊人，但喉咙里只挤出一声低吼。
门被撞开的时候，药堂长老手里还抱着半本《百草诀》。他本来在隔壁熬药，忽然感应到禁制波动，连忙冲进来。
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。
林壮跪在地上，头低垂，全身覆盖着蠕动的黑色纹路。那些纹路像是活的，在皮肤上自行生长、分裂。最可怕的是那双眼——瞳孔泛红，眼角裂开细小血丝，根本不像人类。
“这……这不是魔气侵蚀。”长老声音发抖，“是血脉觉醒！上古魔族才有的‘焚魂燃脉’！”
他翻书的手都在颤。书页哗啦啦响，可上面写的全是“魔气外侵”“邪祟附体”，没有一条提到“血脉”。
“不可能……魔族早就灭绝了，怎么可能还有纯血后裔？”他喃喃自语，“而且还是个憨头憨脑的外门弟子？”
林壮突然抬头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。整间静室的灵力瞬间失衡，屋顶悬挂的聚灵阵嗡鸣不止，灵气像漩涡一样被吸进他体内。
长老脸色大变，立刻掏出师门秘传的“镇魔九针”。
这是他压箱底的东西。每一根银针都浸过百年灵液，刻有封印符文，专门用来镇压邪物。他曾用这九针废掉三个入魔弟子，连骨头都化成了灰。
他咬破指尖，在空中画出血符，将三根银针灌注灵力，瞄准林壮肩井、曲池、天宗三穴，狠狠刺下！
针尖刚碰到皮肤，异变突生。
魔纹像触手般卷上来，缠住银针。下一秒，针身由银转黑，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符文，和《百草诀》里的完全不同。
“反噬？！”长老惊叫。
轰！
三根银针同时炸裂，碎片倒射而出。长老被震飞出去，后背撞上石墙，一口血喷在《百草诀》上，染红了“驱邪篇”三个字。
他瘫在地上，眼睁睁看着林壮周身燃起幽黑火焰。那火不烧衣物，只烧空气，温度却高得离谱。地面青砖开始融化，像蜡一样往下滴。
更吓人的是，林壮的身体在变。
肌肉线条变得更粗壮，骨骼发出咔咔声，像是重新排列。他的指甲变长变黑，指节突出如兽爪。整个人正在往某种非人的形态进化。
“不是邪术……”长老靠墙坐着，眼神涣散，“是传承……是血脉……我们错了……全都错了……”
他一辈子信奉“魔即邪，必除之”。年轻时亲眼见过同门被魔气腐蚀，变成怪物吃掉师兄弟。从那以后，他对魔族只有两个字：杀光。
可眼前这一幕，根本不是“入魔”。
这是觉醒。
是沉睡百万年的血脉，被灵气唤醒。
是规则之外的存在，打破了修神界的常识。
他低头看手中的《百草诀》，书页上的墨迹被血浸开，模糊不清。这本书教了他六十年，告诉他什么是正，什么是邪。
但现在，书里的答案全错了。
林壮忽然停下动作。
黑炎缓缓收回体内，魔纹凝固成稳定的图案，像某种古老的图腾。他双膝一软，扑通倒地，呼吸微弱，但心跳强劲有力。
静室恢复安静。
只剩下焦糊味和药香混在一起，呛得人咳嗽。
长老爬过去，伸手探他鼻息。还有气。
他松了口气，又猛地想到什么，一把抓起掉落的《百草诀》，翻到最后一页。
那里有一行小字，几乎被磨平：
“上古魔族，非邪非恶，以血为契，以痛为祭。若见黑炎燃骨而不毁形者，乃真嗣也。”
他盯着这行字看了足足十息，然后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“我杀了多少无辜的人？”他喃喃道，“就因为看不懂这几个字？”
他抬手想摸林壮的脸，手伸到一半又停住。他是药堂首座，一生救人无数，也杀过不少“魔种”。
现在那个“魔种”躺在地上，呼吸平稳，像个熟睡的孩子。
而他，这个自诩正道的长老，却吓得不敢碰他一下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长老猛地回头，看见徐娘端着一碗药汤站在门口。她看了眼地上的林壮，又看了看墙角发抖的长老，叹了口气。
“我就说别逼他练《清心诀》。”她说，“你非说正统功法能压住异象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长老声音沙哑。
“我当然知道。”徐娘走进来，把药碗放在一边，“他吃饭时总把肉留给你，说自己不爱吃。可每次闻到荤腥，眼睛都亮。这种憨劲儿，也就你能当成忠厚老实。”
长老没说话。
徐娘蹲下身，检查林壮的状态。她手指划过魔纹边缘，轻声道：“这不是病，也不是灾。是他本来的样子。”
“那我该怎么办？”长老问。
“你先别想着怎么办。”徐娘冷笑，“你得先接受——你错了六十年。”
长老低下头。
徐娘拿起那本染血的《百草诀》，随手扔进角落的药炉里。火苗“呼”地窜起，很快吞没了书页。
“这本书早该烧了。”
长老看着火焰，嘴唇动了动，没说出话。
徐娘起身要走，走到门口又停下。
“明天陈默会来。”她说，“他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。”
“他只是个外门弟子！”
“但他救过林壮。”徐娘回头，眼神锐利，“而且他手里有块玉。那玉里的东西，比你这本破书懂的多。”
门关上了。
长老独自坐在地上，看着燃烧的《百草诀》。
火光映在他脸上，忽明忽暗。
林壮躺在地上，胸口微微起伏。魔纹安静地贴在皮肤上，像一层铠甲。
远处钟声响起，敲了三下。
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药炉里的火还在烧，最后一片纸页卷曲、焦黑，一个字缓缓消失：
“邪”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九凤拉战车送我去修神界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8ETP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