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壮喷出的那团猫形绿烟刚散，古玉就在陈默掌心烫了一下。
九命没再说话，连电流音都消失了。它缩在陈默肩头，虚影变得半透明，像信号不好的投影。
陈默盯着手中的玉。表面纹路比之前清晰了些，像是被什么力量激活了。他想起刚才那一幕——绿烟成猫，还“喵”了一声。那不是幻觉，也不是巧合。
他翻开笔记本，纸页还带着药炉烘过的温热。笔尖落在空白页上，开始描摹古玉的纹路。线条一圈套一圈，节点对称分布，越画越像某种阵法结构。
“你以前说这玉是随机绑定的。”陈默一边画一边开口，“现在呢？”
九命不动。
“清魔丹能把你影子逼出来，说明你不是纯精神体。”他继续写，“你的存在和灵力有交互反应，而且频率和林壮的魔纹接近。这不是偶然。”
笔尖顿住。
他在纹路中央加了一个小圆点，对应古玉背面的一道刻痕。手指顺着画线滑动，忽然发现这图案和《百草诀·望月遗篇》里的封印图有七分相似。
“你在躲什么？”他抬头看肩上的黑猫，“怕我说破你身份？还是怕我搞清楚你是谁留下来的？”
九命尾巴一抖，终于开口，声音干涩：“别查了。”
“晚了。”陈默把笔放下，“我己经知道你不只是个吐槽系统。你能给神念启迪，能识别功法漏洞，还能影响炼丹过程。你说你是猫，可哪只猫懂百万年前的封印术？”
“我是猫怎么了？”九命炸毛，“我爱吃鱼，讨厌水，抓线团比你打代码快多了！”
“那你解释一下，为什么林壮排毒时会冒出你的形状？”
空气静了一瞬。
“……巧合。”九命嘴硬。
“第三次‘巧合’了。”陈默冷笑，“第一次是炼丹火焰闪代码流，第二次是你提醒我古玉共鸣，第三次是现在。你当我真是社畜程序员好糊弄？”
他指尖凝聚灵力，轻轻按在古玉纹路上，顺着节点逐一触碰。动作很慢，像是在输入密码。
“你要是不说，我就自己试。”他说，“反正debug是我的强项。一个bug查不出原因，那就拆解底层逻辑。”
九命突然剧烈扭曲，虚影晃动如风中残烛。
“别碰那个点！”它喊。
陈默己经按了下去。
嗡——
古玉震动，一股信息流冲进脑海。画面碎片闪现：断天崖，血色雷霆劈下，银蓝瞳少女站在九凤战车上，身后天地崩裂。一只通体漆黑的猫扑向她，怒吼着：“你若斩道逆轮，必遭天谴！”
下一秒，雷光炸开，猫影碎成无数光点，融入一块温润玉石。
陈默猛地睁眼，呼吸急促。
“那是……姐姐？”
九命蜷成一团，躲在衣领深处，声音极轻：“不是姐姐。她是望月神尊，百万年前就死了。”
“但她等我回来。”
“因为她疯了！”九命突然爆发，“为了救一个死透的人，她要斩断轮回规则！我说了多少次不行，她根本不听！最后我替她扛了天谴，魂魄炸了，只剩一点残念掉进这块玉里！”
陈默愣住。
“所以你是……她的契约兽？”
“现在知道了？满意了？”九命语气凶狠，“我不是什么金手指，也不是系统，我是倒霉鬼！被绑在这块破玉里，看着你这个废物从地球爬过来，天天吐槽你蠢，其实是为了让你活下来！”
房间里安静下来。
陈默低头看着古玉。温润的表面映着油灯火光，隐约有黑影浮动。
“你一首知道我是谁？”
“废话。”
“也知道我姐姐在哪？”
“我知道又怎样？告诉你你就打得过天道？抢得回神魂？你连外门大比都还没参加！”
陈默没反驳。他合上笔记本，在最新一页写下：
/*
结论：九命=陈小月契约兽残魂
古玉=封印+传承载体
当前优先级：查明姐姐封印位置，避免其为等我耗尽神魂
*/
写完，他抬头看向衣领里那只几乎看不见的小黑猫。
“下次再装失忆，”他说，“我就拿你当试药模型。”
“哼。”九命闷闷地回了一句，“烦死了……赶紧睡吧，明天还有事。”
陈默没动。他把古玉贴在胸口，闭上眼。
几秒后，他又睁开，低声问：“你刚才说……她疯了？”
九命没回应。
“可她记得我送她的水晶发卡。”陈默声音很轻，“连保温杯都带着。这不像疯。”
“她是神尊。”九命终于开口，“也是人。人等一个人等一百万年，早就分不清执念和感情了。”
陈默沉默。
“你恨她吗？”他问。
“当然恨！”九命炸毛，“她害我变成现在这样！每天看你这张脸我都想挠花！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走？”
空气凝固了几秒。
“……走不了。”九命声音低下去，“玉认主了。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什么？”
“而且你这人太蠢，没人管真会死。”
陈默笑了下。
“所以你是护道者？”
“别肉麻！”九命甩尾巴，“我只是倒霉，被绑定了一个比天道还难搞的主人！”
油灯忽闪了一下。
陈默把笔记本塞进怀里，靠墙坐下。他摸了摸肩头，那里空了。九命钻进古玉里，不再露面。
他盯着手中玉块，指腹着背面那道刻痕。刚才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——血色雷霆，断天崖，还有那只扑上去拦她的黑猫。
“你替她挡了天谴？”他喃喃，“所以你才会碎？”
没人回答。
他也不需要回答。
他知道这是真的。
因为那一刻，他看到了那只猫的眼睛——金色竖瞳，和现在一模一样。
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，由远及近。
陈默立刻收起古玉，装作闭目养神。他知道这时候不该有人来，但也不能暴露刚得到的信息。
脚步停在门口。
一片落叶从窗缝飘进来，打着旋儿落在地上。
紧接着，门缝底下慢慢推进一张纸条。上面写着三个字：
“子时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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