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一脚踏进秘境边缘，脚底踩碎了一片枯叶。
他没停，也没回头。身后是玄霄宗的边界线，前面是一片灰雾笼罩的荒原。风从斜坡上刮过来，带着一股子铁锈味。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药囊，三瓶清魔丹残液、一块赤炎晶、还有一小罐黄色液体都还在。
古玉贴在掌心，温热没断。
“你真打算靠那堆破烂打赢高阶妖兽？”九命的声音突然在他脑子里炸开，像被电闸捅了嗓子眼，“就凭你昨晚画在笔记本上的抛物线？那线条歪得能绕死蚂蚁。”
“我不是靠线条。”陈默一边走一边从药囊里掏出赤炎晶，“我是靠数学。”
他蹲下身，把赤炎晶放在地上，眯眼看着阳光穿过晶体折射出的角度。手指在泥地上快速划拉，写下几个符号和数字。这是他昨夜算到凌晨才推出来的毒粉抛射轨迹公式——以赤炎晶折射角为变量，结合风速与地形坡度，得出最佳引爆点分布。
“扇形七点布局。”他自言自语，“等差递增，覆盖三十丈范围。”
“你当这是写代码呢？”九命冷笑，“修真界可不认if else。”
“但它认物理规律。”陈默站起身，从三瓶残液里倒出混合药剂，又碾碎赤炎晶掺进去，最后滴了一滴黄色液体进去。
“等等。”九命声音忽然低了半拍，“你加的是什么？”
“尿液催化剂。”
“……你疯了？”
“科学需要牺牲。”陈默把混合毒剂分装进七个陶土小包，沿着山坡呈弧形埋设，“而且这还是昨天刚存的，活性最高。”
九命沉默两秒：“我收回前言，你不只是疯，你是生化恐怖分子。”
陈默不理它，拍实最后一包毒剂的掩埋土，退后几步观察整体布局。七个点构成一条平滑曲线，正对着前方一片开阔地。那里有爪痕，还有烧焦的草根，说明刚才有妖兽巡逻经过。
“来了。”九命突然说。
远处灰雾一荡，一头暗红色的豹形妖兽缓缓走出。额上独角泛着黑光，鼻孔翕张，明显在嗅探空气中的异样。
“它警觉性很高。”陈默压低身子，“不会首接冲进来。”
“废话，谁傻乎乎往陷阱里跳？”九命翻白眼，“你这阵要是被风吹散，连个屁都放不出来。”
“所以我没选顺风位。”陈默从怀里抽出半张笔记本残页，用指尖沾了点唾沫，在上面飞快心算，“现在风速0.3灵息/秒，偏东南十五度……代入修正系数α=0.7……”
他猛地抓起一块尖石，瞄准妖兽右前方三丈处用力掷出。
石头落地，尘土飞扬。
妖兽耳朵一抖，受惊般向前一跃——正好落在七点毒阵的中心区域！
“3、2、1。”陈默掌心拍地。
轰！
第一点毒剂爆燃，火光冲天。紧接着连锁反应触发，其余六点接连爆炸，毒粉被高温瞬间气化，卷入空中形成一道绿色旋风。赤炎晶粉末遇热激发二次反应，整片区域腾起一团巨大的绿色蘑菇云，像一口沸腾的坩埚盖不住了。
妖兽瞪大眼睛，还没来得及吼叫，就被毒雾灌入口鼻。身体猛地一僵，西肢抽搐，独角黑光骤灭，扑通一声栽倒在地，口吐白沫，不动了。
安静了几息。
九命从陈默肩头炸毛跳开：“你他妈往里掺了聚变试剂？！”
“没有。”陈默拍拍手站起来，脸上露出笑，“就是尿液里的氨和赤炎晶的硫化物起了催化反应，顺便清魔丹里的毒素也挥发了。”
“你这是拿人体排泄物搞炼丹学革命！”九命尾巴炸成鸡毛掸子，“这威力……你改行当炼丹师吧？”
“我不当炼丹师。”陈默走到妖兽身边，踢了踢它的后腿，“我当战术程序员。”
他弯腰检查妖兽状态。呼吸微弱，心跳缓慢，但没死。毒效持续时间预估两个时辰以上。足够他继续深入。
“你这阵比上回强多了。”九命重新趴回他肩头，声音低了些，“至少这次没用尿液调合剂糊墙。”
“那是应急方案。”陈默收起空陶包，塞进药囊，“这次是精密计算。”
“你昨晚算了一夜？”
“嗯。”
“为了打一只外围守卫？”
“因为它后面还有更多。”陈默抬头看前方灰雾深处，“而且我得知道，我的脑子还能不能在这世界管用。”
“你现在信了？”
“信了。”他握紧古玉，“debug的本质是找漏洞。修真界的规则也是系统。只要有输入输出，就能建模。”
九命哼了一声，没再说话。
但它悄悄从虚影中逸出一丝温润神念，钻进陈默识海。那是它本能的护主行为——消耗太大，别崩在半路。
陈默没察觉，只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。
他迈步往前走，脚下踩过毒雾未散的地面。靴底发出轻微的滋啦声，像是在腐蚀什么。
忽然，他停下。
前方雾中，隐约浮现一道石门轮廓。门上刻着字，看不清内容，但形状熟悉。
他心头一跳。
这不是幻觉。
也不是巧合。
他慢慢伸手摸向胸口的古玉。
玉面微光一闪，像是回应。
“别激动。”九命冷不丁开口，“说不定又是哪个蠢货刻的‘到此一游’。”
“不是。”陈默盯着那扇门，“这个弧度……和我在笔记本上画的一样。”
“什么一样？”
“抛物线函数的顶点位置。”他声音低下来，“我布阵时画的轨迹曲线，终点就是这里。”
九命沉默了。
风从背后吹来，带着残留的毒味。
陈默往前走了一步。
地面开始微微发烫。
他低头看去，发现脚边泥土裂开细缝，下面透出绿光，正是毒阵余热在地下传导。那些陶包虽然爆了，但残留能量仍在释放，形成了一个持续加热区。
“你这毒阵还在工作？”九命语气变了。
“嗯。”陈默蹲下，扒开一层土，“温度够高，湿度够低，毒粉会继续挥发。只要风不大，这片区域三小时内都是禁区。”
“你不是布了个陷阱。”九命低声说，“你是造了个毒力场。”
“下一步。”陈默站起身，拍掉手上的土，“怎么让这种模式可复制。”
“你还想再来一次？”
“我想让它自动化。”他说，“比如做个定时引爆装置，或者用灵力触发机关。”
“你打算量产？”
“为什么不？”陈默咧嘴一笑，“以后碰上大队妖兽，我就撒一排陶包，远程一点，boom——全躺。”
九命盯着他看了几秒，忽然说：“你这人最可怕的地方，不是会用尿液做催化剂。”
“那是哪？”
“是你能把杀人手段，说得像在优化代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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