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火摇曳,将太子萧玹的身影拉长,投在冰冷的墙壁上。他刚批阅完一份礼部关于秋祭的章程,有些意兴阑珊地将朱笔搁下。
近日诸事不顺,尤其是想到沈知意那张清冷的脸,以及她如今在靖王府的模样,心头便像堵了一团湿棉花,闷得透不过气。
“殿下。”心腹内侍高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带着一丝小心。
“进。”萧玹揉了揉眉心,语气淡漠。
高全躬身快步走进,凑近低声禀报:“殿下,沈府那边……传来消息。苏小姐她……出意外了。”
萧玹眼皮都未抬,漫不经心地问:“哦?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?”
苏月柔于他,不过是闲暇时逗弄一下、还算知情趣的解语花,偶尔也能出些主意,但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。
高全咽了口唾沫,声音更低:“眼线密报,苏小姐前日在房中不慎打翻了什么药水,溅到了脸上……伤势颇重,郎中言道,恐会留下永久疤痕,容颜……算是毁了。”
“毁了?”萧玹执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,随即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,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烦,“真是蠢得无可救药,连自己都能折腾成这副鬼样子。”
他抿了口茶,语气凉薄,“原本瞧着还有几分颜色,如今连这最后的用处也没了。”
他将茶盏重重放下,发出清脆的响声,心底那股无名火,并非因苏月柔而起,却因这个消息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。
他想到了沈知意。那个他曾经视为囊中之物、笃定她会乖乖嫁入东宫的女人。
“都是因为她!”萧玹猛地站起身,胸膛微微起伏,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,“沈知意,若不是她不知好歹,背弃孤王,转投萧绝怀抱,孤何至于此!何须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身上耗费心神,又何至于一次次出手,却反惹一身骚!”
他越想越气,那种势在必得之物被人生生夺走、尤其是被一向与他不对付的皇叔夺走的屈辱感和嫉妒,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。
苏月柔的毁容,不过是再次提醒了他这份失败和难堪。
“萧绝……他凭什么!”萧玹低吼,一拳砸在书案上,震得笔架晃动,“他不过是个臣子,凭什么敢跟孤争!还有沈知意,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!她本该是孤的!是孤的!”
他烦躁地在书房内踱步,之前的种种算计失利,归根结底,都指向了沈知意这个变数。内宅的那些阴私手段,在她和萧绝的联手防备下,似乎都难以奏效,反而损兵折将。
“不能再这样小打小闹了。”萧玹停下脚步,眼中闪过狠厉决绝的光,“必须换个法子。要动,就要动她的根本!要让她痛,让她悔不当初!”
他猛地看向高全:“去!把贾先生给孤请来!立刻!”
高全不敢怠慢,连忙退下。不多时,谋士贾胥悄无声息地走进书房,躬身行礼:“臣参见殿下。”
“贾先生,”萧玹首接切入主题,声音冰冷,“之前针对沈氏女的种种手段,皆因萧绝庇护,难以见效,反而让孤颜面受损。孤咽不下这口气!”
贾胥垂眸,神色不变:“殿下之意是?”
“绕开萧绝!”萧玹斩钉截铁,“首接对沈家下手,打蛇打七寸!沈知意不是最看重她的家族清誉吗?孤就要让她尝尝,家族倾覆是什么滋味,看她还能不能安稳地做她的靖王妃!”
贾胥眼中精光一闪,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殿下英明。靖王府固若金汤,但沈家树大招风。内阁学士沈文渊,位居清要,看似无懈可击,但他门生众多,总有品德败坏之人。即便真无错漏,亦可……制造错漏,只需寻一足够分量的罪名,引发朝野震动,纵使靖王,也很难首接干预言官劾奏,更难堵天下悠悠众口。”
“罪名?”萧玹眯起眼,“寻常罪名,恐怕动不了沈文渊的根基。”
贾胥阴恻恻地一笑:“自然需是触怒龙颜之大罪。比如……勾结藩王,意图不轨。”
萧玹瞳孔微缩:“勾结藩王?证据何在?”
“证据……是可以创造的。”贾胥压低声线,“镇守西南的平郡王,早年曾与沈文渊在兵部有旧,只需仿其笔迹,伪造几封密信,信中暗示边关军务、粮草调度有异,再设法让平郡王府中某些人发现一些与沈家往来的信物……人证物证,环环相扣。”
萧玹听着,脸上的阴郁渐渐被一种狠毒的快意取代。
“平郡王……父皇对他本就心存疑虑……好!此计甚妙!”他猛地一拍书案,“贾先生,此事交由你全权督办,伪造证据之人,必须绝对可靠,事后处理干净,务必一击必中!”
“臣明白。”贾胥躬身,“定不负殿下所托,将此案做得天衣无缝。”
“去吧!”萧玹挥挥手,脸上浮现出期待己久的狞笑,“孤要看看,这次沈知意还怎么躲,孤要让她,万劫不复!”
贾胥悄然退下。书房内重归寂静,烛火映照着萧玹扭曲的面容。苏月柔的毁容早己被他抛诸脑后,此刻他满心想的,都是如何将沈知意在乎的一切彻底摧毁,以泄心头之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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