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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蚀根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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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区土地的突然“毒变”,让整个屯子陷入了比面对王猛威胁时更深的恐慌。外部敌人尚可刀兵相向,但这片孕育希望的土壤本身成为杀手,却是一种根本性的绝望。

议事会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
“生物净化?说得轻巧!”一位原巡逻队的队员忍不住拍桌,“我们连下一季的种子都快要搭进去了,拿什么净化?用命去填吗?”

“难道就放弃东区?那我们扩张的意义何在?等着‘方舟’里的粮食吃光,大家一起饿死?”刘大姐激动地反驳,眼圈通红,那些坏死的幼苗像是她的孩子。

“或许……我们可以尝试化学中和?”周诚盯着土壤分析数据,眉头紧锁,“但需要特定的试剂,我们根本没有储备。”

“或者,寻找对毒素不敏感,甚至能吸收毒素的植物。”梁月儿的声音在嘈杂中响起,并不高昂,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。她摊开手掌,玉蝉散发着微弱的、带着生机的绿光。“玉蝉对那片土地有反应。它指引的方向不是‘清除’,而是‘转化’或‘共生’。我记得祖母的资料库里提到过一种灾变后出现的植物,叫‘蚀根草’,它能在高污染环境中生长,根系分泌物可以分解多种有机毒物和弱辐射残留。”

“蚀根草?我听老辈的流浪者提过一嘴。”老陈头沉吟道,“说是在更东边的‘腐烂峡谷’一带,那地方……是旧时代化工厂和废弃物的堆积地,除了变异老鼠和食腐秃鹫,没人愿意靠近。”

“腐烂峡谷……”林薇脸色一变,“那是己知的极端危险区,辐射值爆表,而且地形复杂,据说还有大型变异兽巢穴。”

“我们没有选择。”梁月儿站起身,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焦虑或绝望的脸,“坐以待毙是死,出去冒险也是死。但出去,至少有一线生机。东区的失败告诉我们,不能只看表面辐射值,土壤深处的历史沉积物才是真正的杀手。不解决这个问题,我们永远无法真正拥有安全的土地。”

她顿了顿,语气坚定:“我去找蚀根草。周诚,你根据玉蝉的反应和祖母的资料,尽快分析出蚀根草可能出现的具体微环境特征。林薇,屯子的防御和内部稳定交给你,在我回来前,采取最高警戒,尤其是提防王猛那些人。”

“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!”周诚和林薇几乎同时反对。

“不,我不是一个人。”梁月儿看向阿杰,“阿杰对机械和地形记忆有天赋,他跟我去,负责驾驶和后勤。另外,我们需要一个小型的、精锐的侦察小组,不是去战斗,是去探路和规避风险。”

最终,一支由梁月儿、阿杰,以及林薇手下最擅长潜行和野外生存的两名老兵——黑子和哑妞组成的西人搜寻小队,在压抑的氛围中悄然出发。他们没有惊动太多屯民,怕引发更大的恐慌。

腐烂峡谷距离基地有近三天的车程(如果那辆改装过的旧卡车能撑住的话)。越是靠近峡谷,环境越发凋敝,天空是一种不健康的昏黄色,空气中弥漫着化学品的刺鼻气味和某种腐败的甜腻感。植被几乎绝迹,只有一些扭曲、颜色诡异的苔藓附着在岩石和废弃金属上。

玉蝉在靠近峡谷入口时开始持续发热,并传递出一种混杂着警告与引导的复杂意念。

“月儿姐,这里的辐射计数器快叫疯了。”阿杰紧张地调整着车载过滤系统。

“按照玉蝉的指引走,它能帮我们避开能量最狂暴的区域。”梁月儿紧盯着窗外死寂的世界,这里仿佛是生命禁区。

他们弃车步行,戴上厚重的防护面具,沿着干涸的、散发着恶臭的河床向峡谷深处摸索。黑子和哑妞一前一后,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。途中,他们遭遇了几只被辐射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变异野狗,以及一种能喷射腐蚀性黏液的怪形蝙蝠,都被有惊无险地解决或避开。

终于,在一条几乎被锈蚀的管道掩埋的裂缝深处,梁月儿看到了目标——几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植物。它们的样子十分奇特,叶片是暗紫色的,带着金属光泽,根系却暴露在岩石表面,如同扭曲的黑色血管,深深扎进颜色可疑的土壤里。

“蚀根草……”梁月儿小心翼翼地靠近,玉蝉的光芒变得柔和而稳定。她能感觉到,这些植物周围一小片区域的能量场异常“干净”。

采集过程必须万分小心,不能损伤其根系。就在梁月儿成功挖出几株完整的蚀根草,准备放入特制的隔离箱时,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。

“不好!是塌方?还是……”阿杰惊呼未落,裂缝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。

哑妞打了个手势:有大型生物靠近,很多!

只见从管道深处和岩石阴影里,涌出数十只体型堪比狼狗、甲壳闪烁着油彩光泽的巨型蝎子!它们的尾针高高,显然带有剧毒。

“被包围了!”黑子低吼,举起了焊接着刺刀的步枪。

梁月儿迅速将蚀根草箱子塞给阿杰:“保护好它!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!”她拔出短刀,玉蝉空间的力量在体内流转,准备迎战。这些蝎子,显然是依靠蚀根草净化过的微环境栖息的“守护者”。

突围战异常惨烈。蝎子甲壳坚硬,动作迅猛,毒针更是致命威胁。黑子为了掩护哑妞,被蝎尾扫中大腿,瞬间伤口发黑溃烂。哑妞尖叫着用火力压制,阿杰则利用地形投掷自制烟雾弹制造混乱。

梁月儿将空间之力附着在刀刃上,每一击都试图寻找甲壳的缝隙。她发现玉蝉的光芒对这些长期接触蚀根草的蝎子有一定驱散效果,但无法完全震慑。

“不能恋战!向河床方向撤!”梁月儿下令,且战且退。最终,他们凭借默契配合和一点运气,付出了黑子重伤、人人挂彩的代价,勉强冲出了蝎群的包围,狼狈地逃回卡车停放点。

来不及处理伤势,梁月儿发动卡车,疯狂驶离腐烂峡谷。后视镜里,那些油彩蝎子并未远追,只是聚集在峡谷口,发出威胁的嘶鸣。

“蚀根草……拿到了……”阿杰紧紧抱着隔离箱,脸色苍白地汇报。

梁月儿看了一眼昏迷的黑子和正在给他紧急注射抗毒血清的哑妞,心沉了下去。他们拿到了希望之火种,但代价,己然如此沉重。而屯子里,等待她的将是东区焦灼的土地,以及不知何时会爆发的、来自王猛的外部威胁。归途,似乎比来路更加漫长而艰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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