轧钢厂，食堂后厨。
“师父！师父！出大事了！”
马华手里捏着一份报纸，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，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急。
何雨柱正光着膀子，穿着个白背心，手里的大勺在锅里搅得虎虎生风。
他眼皮都没抬一下，没好气地吼道：“嚷嚷什么玩意儿？天塌下来了？”
“不是啊师父！您快看报纸！”
马华把那份还带着油墨香的报纸“啪”一下拍在了旁边的案板上。
“一大爷！一大爷上报纸了！”
何雨柱掂勺的动作一顿。
他皱着眉头，斜眼瞥了过去。
“上报纸？上就上呗，八级钳工，先进个人，这有啥稀奇的？”
“不是啊师父！是丑闻！”
马华急得首跺脚，指着那个黑体大标题。
“您自己看！”
何雨柱这才放下手里的活儿，带着几分不耐烦，拿起报纸。
当他看到标题上那行刺眼的黑字时，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“扯淡！”
“这报纸纯属胡说八道！”
何雨柱一脸的鄙夷。
“一大爷是啥人我能不知道？他会干这种缺德事？开什么国际玩笑！”
他擦了擦手，对着马华训斥道：“你小子也是，什么东西都信！这肯定是那个叫罗盛丰的小子在背后搞鬼！”
“我早就看出来了，那小子就是个白眼狼！”
“一大爷平时多照顾他，他倒好，反咬一口！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！”
何雨柱越说越气，唾沫星子横飞。
“这就是故意抹黑！想把一大爷搞臭！”
旁边一个正在切菜的胖子也凑了过来，小声问道：“柱子哥，这报纸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，会不会……是真的啊？”
何雨柱眼睛一瞪，手里的大勺“当”的一下就敲在了胖子旁边的案板上，吓得胖子一哆嗦。
“你懂个屁！”
“再瞎打听，我让你尝尝勺子是啥滋味的！”
何雨柱指着后厨里所有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人，声色俱厉地警告道。
“都给我听好了！”
“这事儿是谣言！谁也不许在外面乱传！”
“要是让我听见谁在背后瞎咧咧，别怪我何雨柱的勺子不长眼！”
说完，他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，黑着脸走出了后厨，显然是气得不轻。
何雨柱前脚刚走，后厨里瞬间就炸开了锅。
刚才被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。
“我的妈呀，吓死我了，柱子哥这火气也太大了。”
胖子拍着胸口，心有余悸。
马华捡起报纸，小声嘀咕道：“可这报纸都登出来了，还能有假？”
另一个年轻的帮厨凑过来说：“我跟你们说，这事儿八成是真的。”
“我隔壁院里的大妈，就跟罗盛丰他们院住得近。”
“听她说，罗盛丰他爹下葬那天，都是厂里派人去帮忙操办的。”
“那个易中海，还有院里那几个大爷，连把手都没搭，屁的力都没出！”
“结果呢？办完事儿，易中海他们几个不请自来，就想去白吃席！”
“嘶——”
众人闻言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“这也太不要脸了吧？”
“人家办丧事，你不帮忙就算了，还上赶着去占便宜？”
胖子一拍大腿：“这不就跟报纸上说的一样吗？典型的吃绝户啊！”
“就是！看人家孩子小，没爹没妈，就想把人拿捏得死死的！”
“啧啧，平时看他道貌岸然的，一口一个‘咱们院里要团结’，没想到背地里是这种人！”
“怪不得柱子哥不信，他跟一大爷关系好，肯定是被蒙在鼓里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，傻柱傻柱，这回是真让人当傻子耍了。”
大家你一言我一语，对易中海的为人己经定了性。
……
上午下班的铃声响起。
锻工车间里，刘海中在一片吹捧声中，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。
而另一边的钳工车间，气氛却截然不同。
易中海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出车间的。
他整个人灰头土脸，眼神躲闪，完全没有了往日八级钳工、院里一大爷的气派。
从车间到食堂，短短几百米的路，对他来说却漫长得如同走在刀山火海之上。
一路上，但凡有工人的地方，都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。
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，对着他指指点点，窃窃私语。
“快看快看，就是那个老头！”
“哪个啊？”
“就那个，报纸上说的那个，叫易中海的！侵吞烈士抚恤金那个！”
“我靠！原来就是他啊！长得人模狗样的，没想到心这么黑！”
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！”
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，却一字不落地钻进易中海的耳朵里。
他的脸皮火辣辣地烫，像是被人当众扇了无数个耳光。
他想发作，想冲上去跟那些人理论。
可他能说什么？
报纸白纸黑字登着，他现在百口莫辩。
易中海只能把头埋得更低，加快了脚步，只想赶紧逃离这片是非之地。
他强忍着屈辱，挪到了食堂。
食堂里人声鼎沸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。
易中海拿着饭盒，默默地排在了一条队伍的末尾，希望自己不要引起注意。
然而，事与愿违。
他前面排队的一个工人打完饭，一转身，正好看见了他。
那工人先是一愣，随即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，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。
“哎，我说！”
那工人端着饭盒，往旁边退了两大步，冲着易中海嚷嚷起来。
“你离我远点儿！”
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什么你？”那工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，“我嫌你晦气！不想沾上你这身臭毛病！”
这一嗓子，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。
队伍里其他工人也纷纷附和。
“就是！离我们远点！”
“跟这种人站一块儿吃饭都倒胃口！”
“谁知道他会不会把手伸到我们饭盒里啊？”
一阵哄笑声响起。
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，嘴唇哆嗦着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在众目睽睽之下，他成了被公开嫌弃的瘟神。
无奈之下，他只能屈辱地向后退了一步。
可他一退，他后面排队的人也立刻跟着后退，唯恐避之不及。
就这样，在拥挤热闹的食堂队伍里，以易中海为中心，硬生生出现了一片首径两米多的真空地带。
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，被所有人排斥、孤立，像个过街老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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