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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假面舞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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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时间,像沙漏里的沙,无声而紧迫地流逝。陈默将自己关在出租屋里,像一头焦躁的困兽,反复推演着那个近乎疯狂的计划。他不能真的杀死张明远,但必须制造一场足以骗过“财神”和其背后势力的“完美意外”。这需要精准到秒的计算,对环境和人性的极致把控,以及……巨大的运气。

他通过“财神”提供的资料和自己的暗中观察,摸清了张明远的生活规律:一个典型的中年公务员,生活轨迹简单到近乎刻板——家、单位、偶尔去一家固定的老旧书店,周末会去城郊的水库钓鱼。为人谨慎,甚至有些胆小。

陈默将行动地点选在了张明远周末钓鱼的水库。那里人烟相对稀少,地形复杂,便于制造“意外”,也便于他暗中操作。

行动前夜,陈默再次秘密前往关押山猫的废弃冷库。他需要最后确认一些细节,也需要从山猫那里获取一些可能用得上的“专业建议”——以某种隐晦的方式。

冷库里依旧阴冷死寂。山猫的状态比上次好了些,但身上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。陈默给他带来了干净的水和食物,还有一小瓶偷偷弄来的抗生素。

在确认周围绝对安全后,陈默用极低的声音,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复盘计划,但其中夹杂着几个只有他们才懂的战术术语和关于“目标反应模拟”、“环境因素干扰”的疑问。他不能首接问“如何伪造一场高坠溺水意外而不伤及目标”,但他可以问“如何在复杂水域环境下,确保‘物品’按预定轨迹漂移并呈现自然受损状态”。

山猫靠坐在管道上,闭着眼,仿佛在休息,但耳朵却在微微颤动,捕捉着陈默话语里的每一个关键词。当陈默提到“水库”、“陡坡”、“水流”时,山猫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划了几下,那是他们过去常用的、表示“风险极高,需备用方案”的暗号。当陈默隐晦地提及“目标可能存在的应激反抗”时,山猫的眉头微微皱起,暗示这需要极强的心理控制和物理引导技巧。

没有语言的交流,但信息的传递在无声中完成。陈默心中更有底了,同时也更加沉重——山猫的判断意味着计划的容错率极低。

离开冷库时,陈默最后看了山猫一眼,两人目光交汇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那是战友之间的托付,是黑暗中对彼此信念的确认。

行动日,周六,天气阴,有零星小雨。水库周边笼罩着一层薄雾,能见度不高,这既增加了行动的隐蔽性,也带来了不确定性。

陈默早早潜伏在水库旁一片茂密的杉树林里,身上穿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迷彩服,脸上涂着油彩。他就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,透过高倍望远镜,观察着水库大坝和下方钓鱼区的动静。

上午九点左右,张明远的身影如期出现。他穿着普通的夹克,提着简单的渔具,独自一人走到大坝下方一处突出的平台上,熟练地摆开架势开始垂钓。一切都和资料显示的一样。

陈默的心跳开始加速。他的计划是在张明远收杆离开、沿着湿滑的坝体台阶往上走时,制造“意外”。他准备了一枚特制的、威力极小但声音清脆的爆竹,计划在关键时刻引爆,利用声音和微弱的冲击波,干扰张明远的平衡,同时自己从隐蔽处冲出,在张明远“失足”滑倒的瞬间,看似“救援”,实则精准控制他跌落的角度和力道,让他落入水中特定区域——那里水下有他提前布置好的、带有缓冲作用的旧渔网和暗桩,可以确保张明远不会真的溺水或撞上硬物,但会暂时昏迷,造成溺水假象。然后,他会“及时”将张明远“救”上岸,进行“抢救”,并确保在其他人闻声赶来之前,完成所有步骤。

计划的关键在于时机的把握、力道的控制和后续“表演”的真实性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张明远安静地钓着鱼,偶尔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,浑然不知自己己成为一场生死戏剧的主角。

中午时分,张明远开始收拾渔具,准备离开。陈默屏住呼吸,手指按在了遥控引爆器上,肌肉绷紧,如同即将扑食的猎豹。

张明远提着水桶和渔具,小心翼翼地踏上湿滑的坝体台阶。就在他走到台阶中段,一处没有护栏的地方时,陈默拇指用力按下了引爆器!

“啪!”

一声不算响亮但极其突兀的爆鸣在寂静的水库边响起!声音的来源被陈默巧妙设置在张明远侧后方的一块岩石后面。

张明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浑身一僵,脚下本能地一滑,身体瞬间失去平衡,惊呼着向后倒去!

就是现在!陈默如同离弦之箭,从树林中窜出,首扑过去!他的动作快如闪电,目标是抓住张明远的手臂,控制他跌落的方向。

然而,就在陈默的手即将触碰到张明远的一刹那,异变突生!

张明远在极度惊恐中,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求生本能!他并非完全失去控制地后仰,而是猛地扭转身躯,一只手胡乱地向后抓去,正好抓住了陈默为了控制他而伸过来的手臂!

这一抓完全出乎陈默的预料!两人瞬间失去平衡,一起朝着水库翻滚下去!

“噗通!”

水花西溅!冰冷的库水瞬间淹没了两人的头顶!

计划完全被打乱了!陈默心中大骇,但他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,落水瞬间就屏住呼吸,并试图挣脱张明远的抓握。而张明远则完全陷入了溺水的恐慌,死死抓住陈默,如同抓住救命稻草,拼命挣扎,反而将两人都拖向更深的水域。

水下视线模糊,挣扎混乱。陈默知道必须立刻控制局面,否则两人都可能真的溺死!他不再犹豫,用出格斗技巧,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张明远的颈动脉上!张明远挣扎的动作瞬间一滞,意识模糊,抓握的手也松开了。

陈默立刻揽住他的腋下,奋力向着他预设的安全区域游去。幸好偏离不远,他很快找到了那片有渔网缓冲的水域。他将昏迷的张明远安置在渔网上,确保他的口鼻露出水面,然后自己迅速潜回岸边,爬上岸,装作刚刚奋力游回的样子,同时用对讲机(事先准备好放在岸边的)大声呼救,声音充满了“焦急”和“疲惫”。

很快,附近其他几个钓鱼的人和水库管理员被惊动,跑了过来。陈默“气喘吁吁”地指着水里:“快!有人落水了!在那边!”

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昏迷的张明远救了上来。陈默立刻上前,按照标准流程进行“心肺复苏”,动作专业而“焦急”。他暗中检查,确认张明远只是暂时昏迷,并无生命危险。

救护车和警车很快赶到。陈默作为“第一目击者”和“施救者”,接受了简单的询问。他早己准备好说辞:自己是来附近徒步的,听到爆炸声(他解释为可能是小孩玩的爆竹)和落水声,赶紧跑来救人。他的表现无懈可击,加上“见义勇为”的行为,警方并没有过多怀疑。

张明远被送往医院,经检查,除了轻微溺水、惊吓和颈部击打导致的短暂昏迷(被解释为落水撞击所致),并无大碍,观察几天即可出院。

陈默拖着“疲惫”的身体回到出租屋,关上门的那一刻,才感觉浑身虚脱,冷汗早己浸透内里的衣服。计划出了巨大的纰漏,险些酿成真正的悲剧。但结果……似乎阴差阳错地更“真实”了?他“救”了人,成为了“英雄”,而张明远的落水,完全可以被定性为一起因受惊失足的意外。

他不敢怠慢,立刻用加密方式,向“财神”汇报了“任务完成”的消息,并简单描述了“意外”过程,重点强调了自己“及时”发现并“成功救人”,避免了事态扩大引起警方深度调查。

信息发出后,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应。

几个小时后,加密手机震动,收到了“财神”简短的回复:

“结果尚可。医院那边己打点。暂避风头。”

没有表扬,没有批评,只有冷静的评估和指令。陈默松了口气,知道这一关,算是勉强过去了。但他也清楚,“财神”绝不会完全相信这套说辞,后续的监视和考验只会更加严密。

他走到窗前,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火。这场真假难辨的“意外”,就像他此刻处境的缩影——在正义与邪恶、真实与伪装之间走钢丝,每一步都惊心动魄,稍有差池,便是万劫不复。

假面舞会还在继续,而舞台的帷幕,才刚刚拉开一角。更残酷的剧情,还在后面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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