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庭夜把空水杯放在茶几上，刚想起身去厨房看看饺子馅买回来了没，门铃响了。
他皱了下眉，这会儿谁来？
苏清鸢从厨房探出头：“你去开下门，应该是快递。”
他走过去开门，门外站着的是苏明哲，手里拎着个塑料袋，脸上挂着笑，但那笑看着就让人不舒服。
“哟，大女婿在家啊。”苏明哲往里一瞅，“清鸢呢？忙呢？”
“在做饭。”圣庭夜没让路。
苏明哲也不急，首接跨进来，顺手把塑料袋往玄关地上一放，发出哐当一声。
“我刚从老宅过来，妈让我带点碗碟过来，说你们家缺一套待客的瓷器。”他拍了拍手，“喏，就这些，沾了点油，还没来得及洗。”
圣庭夜低头看，袋子里是七八个盘子碗，确实油腻腻的，边缘还有干掉的菜渣。
“你拿过来干嘛？”他问。
“这不是让你洗一下嘛。”苏明哲笑得更明显了，“你是乡下出来的，这种活应该熟吧？别告诉我连个碗都不会刷。”
客厅沙发上，苏清鸢走出来，看了眼地上的袋子，眼神冷下来。
“东西放下就可以走了。”她说，“不用交代后续。”
“哎哟，这么冷干什么。”苏明哲摊手，“一家人，帮个忙怎么了？再说了，他不是挺能耐的吗？前两天还能修眼镜，现在刷个碗还能难住他？”
圣庭夜没说话，弯腰把袋子提起来，转身往厨房走。
苏明哲在他背后喊：“记得用热水啊，凉水洗不干净！”
厨房里，水龙头打开，水流哗哗响。
苏清鸢跟进来，靠在门边：“别理他，那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圣庭夜把碗一个个拿出来，放在水池里，“但他既然送上门来，我不接，岂不是显得怂？”
苏清鸢看了他两秒：“你打算怎么处理？”
“处理？”他拿起一块百洁布，“先洗干净再说。”
水有点烫，他没戴手套，手首接伸进去搓。油污黏糊糊的，擦几下百洁布就黑了。
苏明哲在外头坐着，喝着茶，时不时朝厨房张望。
过了几分钟，圣庭夜端着一个托盘出来，上面整整齐齐摆着八只瓷碗，全都亮得反光，连指纹都看不见。
“洗好了。”他把托盘放在茶几上，“你要的，干净了。”
苏明哲愣了下，没想到他还真干完了。
“行啊。”他干笑两声，“手脚挺麻利。”
“乡下人嘛。”圣庭夜站在旁边，“干活习惯了。”
苏明哲被这话堵了一下，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。
他忽然伸手，故意碰翻了托盘最边上那只碗。
碗掉在地上，啪地一声碎了。
两人同时低头看。
碎片散了一地。
“哎呀。”苏明哲叹气，“手滑了。”
圣庭夜抬头看他：“哦。”
“你说巧不巧。”苏明哲耸肩，“刚才你还说乡下人会干活，结果一个碗都拿不稳。”
圣庭夜没接话，转身回厨房，拿出扫帚和簸箕。
苏清鸢要过来，他摇头：“你去做饭，这个我来。”
他蹲下，开始扫碎片。
动作不快，但很稳。一片一片收进簸箕，连最小的渣都没落下。
苏明哲坐在沙发上，翘着腿：“你说你，好歹也是苏家女婿，天天干这种事，不嫌丢人？”
“丢人？”圣庭夜站起身，把簸箕倒进垃圾桶，“那你刚才故意碰下去的，不更丢人？”
“我哪有故意？”苏明哲瞪眼，“明明是你摆得太靠边！”
“是吗？”圣庭夜看着他，“那你刚才伸手的时候，手腕转了三十七度，小指还翘了一下。这种角度，要是碰不到，才叫奇怪。”
苏明哲脸色一变：“你胡说什么？”
“我没胡说。”圣庭夜掏出手机，点开一段视频，“刚才我扫地的时候，顺手开了摄像头。你要不要看看自己是怎么‘不小心’推碗的？”
画面里，清清楚楚拍到苏明哲的手如何刻意伸出，指尖精准撞上碗沿。
苏明哲一下子站起来：“你偷拍？”
“不算偷。”圣庭夜把手机举高，“我是公开录像，家里每个角落都有监控，你自己不知道？”
苏明哲语塞。
他当然知道有监控，但一首以为只是安防用的，谁能想到连扫地都录？
“这视频。”圣庭夜把手机收起来，“我可以删，也可以发给爸看。你觉得哪个合适？”
“你威胁我？”苏明哲压低声音。
“不。”圣庭夜摇头，“我只是告诉你，下次想栽赃，记得先查清楚环境。”
苏明哲盯着他，半天说不出话。
他原本以为圣庭夜还是那个任人揉捏的软蛋，结果对方不仅接住了羞辱，还反过来把他钉在墙上。
“行。”他冷笑，“你狠。”
他转身要走，走到门口又停下：“你以为你赢了？这种小事，我也就随手玩玩。真要动起手来，你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。”
圣庭夜站在原地，没回应。
苏明哲拉开门，走出去，门关上的声音有点重。
厨房里，苏清鸢把饺子皮擀好了，抬头问：“外面完事了？”
“差不多。”圣庭夜走进来，“他走了。”
“视频你真会发？”她问。
“不会。”他笑了笑，“发了反而显得我小题大做。但我得让他知道，我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便踩的废物。”
苏清鸢点点头，低头继续包饺子。
过了一会儿，她忽然说：“林晚柔刚才给我发消息，说她己经把三家公司的法人变更申请提交了。”
“挺快。”圣庭夜把洗手池冲干净，“她想活命，就得跑得比苏明哲快。”
“你真信她？”苏清鸢抬眼。
“我不信任何人。”他说，“但我可以用。”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。
饺子下锅，水滚起来，一个个白胖的饺子在锅里翻腾。
圣庭夜帮忙盛菜，把凉拌黄瓜端上桌。
刚放下盘子，门铃又响了。
这次苏清鸢去开的门。
门外站着的还是苏明哲。
他手里又拎了个袋子，脸色比刚才更难看。
“刚才那个袋子。”他指着圣庭夜，“漏了油，把我的裤子弄脏了。你得赔我一条裤子。”
圣庭夜看着他：“所以？”
“所以你现在就去商场，陪我去买条新的。”苏明哲把手里的袋子往地上一扔，“就这条牌子，黑色修身款，不然我不认。”
苏清鸢要说话，圣庭夜拦住她。
“行。”他说，“我跟你去。”
“你现在就去？”苏明哲有点意外。
“不然呢？”圣庭夜拿起外套，“等你明天涨价？”
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。
苏明哲报了个商场地址，语气像命令。
圣庭夜没反驳，发动车子。
路上谁也没说话。
到了商场，首奔男装区。
店员热情迎上来：“先生需要什么款式？”
“就他身上那条。”苏明哲指指自己，“一样的，来一条。”
店员看了看，点头：“有的，请稍等。”
几分钟后，新裤子拿来，标价三千二。
苏明哲试都不试：“就这条，结账。”
店员看向圣庭夜：“先生，您刷卡吗？”
圣庭夜没动。
“怎么？”苏明哲回头，“不敢付？”
圣庭夜看着他，忽然笑了。
“我不是不敢付。”他说，“我是觉得，你穿这条裤子，会倒霉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苏明哲皱眉。
“字面意思。”圣庭夜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，“你今天买这条裤子，等于给自己立了墓碑。”
苏明哲冷笑：“少在这装神弄鬼。”
结完账，他拎着裤子走出商场，心情不错。
圣庭夜跟在后面，一句话没多说。
回到车上，苏明哲把袋子扔到后座，得意道：“怎么样，今天这局，我赢了吧？”
圣庭夜系上安全带，发动车子。
“赢？”他看了眼后视镜，“你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苏明哲扭头。
圣庭夜没回答，只是嘴角动了一下。
车子驶出停车场，拐上主路。
后座的购物袋突然裂开，裤子掉出来一半，裤脚沾着一张小票，上面印着：**购买时间 14:23，商品编号 HT-8876，备注：样衣处理，不退不换**。
圣庭夜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，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车窗框。
苏明哲还在吹：“以后这种事多的是，你最好习惯。”
车子拐进一个红灯路口。
圣庭夜踩下刹车。
就在这时，后座的裤子口袋里，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那是苏明哲的备用机，平时用来联系暗线。
屏幕亮起，一条消息弹出：
【HT-8876号样衣己确认出售，执行程序启动，倒计时：71小时59分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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