惜春本是宁国府贾敬之女,生于那繁华却又暗藏诸多复杂纠葛的贾府之中。在她尚在襁褓之时,母亲便早早离世,这无疑是给她那幼小的生命蒙上了一层悲凉的阴影。
而父亲贾敬,身为贾府的长辈,却一心沉溺在那虚无缥缈的修道炼丹之事中,对家中诸事全然不顾。仿佛这尘世的一切,包括亲情,都只是妨碍他求道的累赘。
在那个封建礼教森严的时代,母亲的缺位、父亲的冷漠,让惜春的成长之路注定充满孤寂。好在贾母心善,见这小小的人儿孤苦伶仃,怜惜她的遭遇,便将她接到了荣国府抚养。
初到荣国府时,惜春身量还未长足,瞧着就是个稚嫩娇弱的小姑娘,形容尚小的她,在一众姐姐妹妹里,着实不太起眼。
那时的贾府,正处于兴盛繁华之时,府里人多热闹,姐妹们聚在一起时,总是欢声笑语不断,或是吟诗作画,或是嬉戏玩闹,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。
可惜春常常只是静静地站在角落里,睁着那双清澈却又透着疏离的眼睛看着,偶尔嘴角会微微上扬,扯出一丝浅笑,但那笑意转瞬即逝,仿佛只是为了应和这周围的氛围,并非出自真心。
彼时,正值清朝的社会风气对女子的才学颇为看重,大家闺秀们都要习得琴棋书画等技艺,以彰显家门的底蕴和教养。在这样的大环境下,贾府的姑娘们自然也不例外,平日里都会花不少时间在这些风雅之事上。
有一回,周瑞家的按照太太的吩咐,送宫花来给各位姑娘们。她一路穿过园子,先是去了迎春、探春、黛玉等人的住处,最后才到了惜春这儿。
彼时,惜春正和智能儿在一处玩儿呢,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,摆弄着些小物件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。
智能儿是那水月庵的小尼姑,常来贾府走动,与惜春倒是投缘,两人时常凑在一块儿说些旁人不太在意的趣事。
见周瑞家的来了,惜春抬眼瞧了瞧,又看到那捧宫花,却没多在意,反倒是笑着对周瑞家的说:“我明儿也剃了头做姑子去,可巧又送了花儿来,若剃了头,可把这花儿戴在哪儿呢?”说着,还伸手摸了摸自已的头发,那模样带着孩子的稚气纯真,就像只是随口说了句玩笑话一般。
周瑞家的一听,先是愣了一下,随后笑着打趣道:“哟,四姑娘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呀,您这好好的千金小姐,怎么就想着做姑子去了,快莫要打趣老奴了。”
惜春却依旧笑着,歪着头说道:“周姐姐,我可没打趣你呀,你瞧智能儿在这儿,我觉得她那庵里清净得很,可比咱们这府里自在多了呢,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她的。”
周瑞家的赶忙劝道:“四姑娘可莫要乱说,您生在这等富贵人家,享着荣华富贵,那尼姑庵里清苦得很,哪有这里好呀。您呀,往后定是要找个好人家,风风光光地过日子的。”
惜春微微皱眉,轻轻叹了口气说:“这府里虽好,可我总觉得心里头闷得慌,那些个事儿呀,看着就累人,倒不如智能儿那无拘无束的自在呢。”
周瑞家的见她这般说,也不好再多劝,便笑着说道:“四姑娘年纪小,想的事儿倒多,罢了罢了,老奴也不多说了,这花儿您收下,我还得去回太太话呢。”说罢,周瑞家的便告辞离开了。
惜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又低下头去和智能儿接着玩儿了起来,可那心里头对佛门清净之地的向往,却又悄悄多了几分。
再后来,刘姥姥进大观园,府里可就更热闹了。那时候,清朝的贵族家庭常有这样的往来应酬,像刘姥姥这样的乡绅亲戚前来拜访,既能增添些热闹,也算是一种社交活动。
贾母带着众人各处游玩,一路走走停停,指点着这园子里的各处景致,嘴里还不停地给刘姥姥介绍着。
走到一处,看着惜春也在旁边,贾母便笑着对刘姥姥说:“你别看我们这四丫头年纪小,那可是会画画的呢,画得还挺有模有样的。”
刘姥姥一听,赶忙凑上前去,仔细打量了一下惜春,笑着夸赞道:“哟,那可真是了不得呀,这么小的姑娘就有这般本事,赶明儿定能成个大画家呢。”
贾母听了哈哈大笑,心里也觉得挺得意,当下便兴致勃勃地说让惜春画一幅大观园行乐图,也好留个纪念,往后什么时候拿出来看看,都能想起这园子里的热闹景象。
这可让惜春犯了难,虽说自已平日里是喜欢画画,也有些绘画的功底,可这大观园如此之大,景致又繁杂得很,要画好这幅行乐图,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呀。
光是那各处的亭台楼阁、花草树木,就得费好大一番心思去描绘,更别说还要把姐妹们、丫头婆子们的神态动作都画得活灵活现了。
而且,在当时的绘画领域,有着诸多流派和技法,不同的题材也有相应的讲究,像这种描绘园林景致与人情风貌的画作,既要展现出园林的精巧布局,又要体现出人物的神韵,着实考验画者的功力。
惜春回到住处,坐在那儿正发愁呢,宝玉和宝钗来了。
宝玉一进门就嚷嚷着:“四妹妹,听说祖母让你画大观园呢,我可给你找了好些画具来,你看够不够用呀。”说着,便让小厮把那些个好纸、好颜料一股脑儿地搬了进来,摆了一地。
惜春站起身来,看着那些画具,眼中满是感激,笑着说道:“二哥哥,劳你费心了,这么多好东西,定是够用了呢。只是我这心里头呀,还没个准谱儿,这园子太大,我怕画不好呢。”
宝钗在一旁笑着说:“四妹妹莫要着急,咱们一起合计合计。这绘画呀,讲究个意在笔先,心中有了全貌,笔下才能有神韵呢。咱们得先把这园子的大致布局勾勒出来,你看,从这大门进去,沿着那回廊,先画潇湘馆、怡红院这些主要的院子,再往里头添些细节,比如那院墙上的爬藤、角落里的花草啥的,这样画面才丰富呢。还有这人物呀,得注意他们的神态动作,要画出各自的特点来。”
宝玉也在旁附和道:“是呀,四妹妹,宝钗姐姐说得有理,你就按这法子慢慢来,要是有啥不懂的,尽管问我们便是。”
惜春点点头,说道:“多谢二哥哥和宝姐姐,有你们帮忙,我心里踏实多了。我这就试着先画画这园子的布局,到时候还得劳烦你们帮我看看呢。”
自此,惜春便每日坐在那窗前的小案几旁,用心地画起来。她时而拿着笔,凝眉思索,想着这一处该用什么样的笔法去描绘才好,是用细腻的工笔细细勾勒,还是用洒脱的写意展现意境呢;时而又细细地在纸上涂抹着,描绘着那园子里的一草一木、一人一物。
有一回,探春来看她画画,见她那专注的模样,打趣道:“四妹妹,你这一入画境,可都快忘了咱们这些姐妹了,我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,你都没瞧见我呢。”
惜春这才回过神来,赶忙放下笔,笑着说:“三姐姐来了呀,我刚想得太入神了,没注意到你呢。这画着实难画,我得用心些才是。”
探春走到近前,看着那画纸上已经有了些雏形的园子,夸赞道:“四妹妹这画功真是越来越好了,瞧这几笔,把那潇湘馆的清幽都画出来了呢。不过呀,这人物你可得多费些心思,咱们姐妹们的神态可都各有不同呢。”
惜春应道:“我知道的,三姐姐,我正愁这人物该怎么画才更传神呢,你可有什么好主意?”
探春想了想,说道:“我觉得呀,你可以回忆回忆咱们平日里在园子里玩耍、作诗时的场景,每个人的神情动作自然就出来了,到时候照着画,肯定生动呢。”
惜春听了,眼睛一亮,说道:“三姐姐这法子好,我怎么没想到呢,我这就试试去。”说着,又拿起笔,继续画了起来,探春见她那认真的劲头,笑着摇了摇头,便在一旁坐下,陪着她一起琢磨起画来。
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,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。在清朝,这正月十五可是个重要的节日,民间有赏花灯、猜灯谜等诸多习俗,贾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自然也不例外,会在府里举办各种活动来庆祝。
贾元春从宫里差人送出灯谜来让大家猜,姐妹们都聚在一起,兴致勃勃地琢磨着那些个灯谜,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谜底,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子里。
惜春的灯谜是“前身色相总无成,不听菱歌听佛经。莫道此生沉黑海,性中自有大光明。”众人看了,都觉得这灯谜挺有意思,却一时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黛玉歪着头,看着那灯谜说道:“四妹妹这灯谜倒是有些玄机呢,可我一时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,你们谁有主意呀?”
众人都摇了摇头,正讨论着,贾政来了。他看了看那灯谜,略一思索,便猜出谜底是“佛前海灯”。
贾政看着惜春,微微皱眉,心中隐隐觉得这灯谜似是预示着这小女儿往后的命运,却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多说什么,只是暗自叹了口气,心想这孩子难道真的与那佛门有着不解之缘吗,可这贾府里的姑娘,哪有出家的道理呀,只盼着是自已想多了吧。
而真正让众人见识到惜春那冷漠心性的,便是抄检大观园那一夜了。
那夜,月色都仿佛透着几分清冷,原本静谧的大观园却因抄检之事闹得人心惶惶。这抄检大观园的背后,实则反映出了贾府内部复杂的人际关系、权力斗争以及封建礼教下的种种矛盾。
当时,贾府里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,说园子里的丫头婆子们行为不检点,甚至可能有私相传递违禁物品之类的事儿,为了维护贾府的名声和秩序,王熙凤便奉了王夫人之命,带着一众婆子开始了这场抄检。
婆子们一群一群地穿梭在各个院子里,翻箱倒柜,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当她们搜到惜春的丫头入画的箱子里,发现了一些“违禁品”时,入画吓得“扑通”一声就跪在了地上,眼泪止不住地流,哭着求饶道:“姑娘,姑娘,您救救我呀,这些东西是我哥哥托人带进来,让我帮忙收着的,我绝没有什么坏心思呀,我平日里尽心尽力伺候您,您就可怜可怜我吧。”
惜春站在一旁,面无表情,冷冷地看着入画,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地说道:“你快些别哭了,我可管不了你这事儿,或打,或杀,或卖,我一概不管,只赶紧把她带了去便是。”
入画一听,哭得更厉害了,边哭边爬到惜春脚边,拉着她的衣角哀求着:“姑娘,姑娘,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呀,我真的知道错了,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,我往后一定加倍小心,再不敢了呀。”
惜春眉头微微皱起,嫌恶地甩了甩衣角,仿佛入画碰了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,转头对那领头的婆子说:“你们还愣着做什么,我这儿可容不得这样的人,赶紧带走,莫要脏了我的地方。”
那婆子见惜春这般决绝,还想劝说几句,便说道:“四姑娘呀,入画平日里也是个老实的丫头,或许真是情有可原呢,您看是不是再问问清楚呀。”
惜春却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,提高了声音说道:“我意已决,你们不必多言,我只当从来没这个丫头。”
待入画被拖走后,尤氏听闻此事赶来,她心里想着毕竟入画跟了惜春这么多年,怎么能说打发就打发了呢,得劝劝惜春才是。
尤氏进了屋子,看着惜春,叹了口气说道:“四姑娘,入画虽犯了错,可也是跟了你多年的,你就这么狠心地把她打发了,也太凉薄了些。这丫头平日里伺候你也算尽心尽力,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吗?”
惜春冷哼一声,抬眼看着尤氏,眼神里透着一股疏离和冷漠,冷冷地说道:“嫂嫂,这府里本就没个干净的地儿了,我能保全自已便罢了,哪还顾得上旁人。我只恨自已生在这样的人家,整日看着这些腌臜事儿,如今我只想离得远远的。”
尤氏一听,脸色都变了,指着惜春说道:“你这丫头,怎么说话这般无情,好歹也是一条人命,你就这么不管不顾了,真是让人寒心呀。”
惜春却丝毫不在意尤氏的指责,只是别过头去,不再看她,说道:“嫂嫂,你也莫要多说了,我心意已决,这府里的事儿我是再也不想掺和了,往后你也别来与我讲这些。”
尤氏被她这话气得够呛,跺了跺脚,说道:“好,好你个惜春,真是白疼你了,从今往后,我也不管你了。”说罢,尤氏便甩袖离去,边走还边嘟囔着:“真是个狠心的丫头,一点情面都不讲。”
随着时光流逝,贾府的命运就像那失去根基的大厦,渐渐走向衰落。这背后,实则是清朝社会大环境的变迁、政治局势的动荡以及家族内部管理不善等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。
先是元春在宫里失势,往日的荣宠不再,在那深宫里,她面临着复杂的宫廷斗争、后宫的勾心斗角,最终没能保住自已的地位,香消玉殒。
消息传来,整个贾府都笼罩在一片哀伤之中,这意味着贾府在宫廷里失去了最重要的依仗,其地位也开始摇摇欲坠。
迎春回贾府省亲时,面容憔悴,眼中满是哀伤,她拉着姐妹们的手,哭诉道:“姐妹们呀,我在那夫家,日子过得实在是苦,那孙绍祖根本不把我当人看,打骂都是常有的事儿,我真是悔不该嫁过去呀。”
惜春看着迎春那悲惨的模样,心中也满是悲凉,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,只是轻声说道:“大姐姐,你受苦了,这可如何是好呀。”
迎春擦了擦眼泪,无奈地说:“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,嫁出去的女儿,泼出去的水,我只能忍着了,只盼着往后能少受些罪吧。”
可谁能想到,没过多久,迎春便传来了含恨而死的消息,姐妹们听闻,都忍不住落泪痛哭。
探春气愤地说道:“那孙绍祖实在是太可恶了,竟如此对待大姐姐,咱们贾府就这么由着他欺负不成?”
惜春却只是默默地流着泪,心中对这尘世的无奈和悲哀又多了几分,她想着这世间女子的命运竟是如此身不由已,愈发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一般。
探春呢,为了家族的利益,无奈远嫁他乡,在那个交通不便、通信艰难的时代,远嫁就意味着与亲人天各一方,连回来见上一面都成了奢望。
而且,远嫁往往还伴随着诸多未知的风险,要去适应陌生的风土人情、家族规矩,探春虽有一身的才情与胆识,可也只能带着满心的无奈与不舍,踏上那未知的旅途。
在探春出发前,姐妹们都来相送,惜春拉着探春的手,泪眼婆娑地说:“三姐姐,你这一去,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,我心里真是舍不得你呀。”
探春强忍着泪水,安慰道:“四妹妹,莫要伤心,这都是命呀,我走了之后,你要好好照顾自已,莫要太孤僻了,姐妹们不在身边,你也要开开心心的才是。”
惜春哽咽着点头道:“我知道了,三姐姐,你在那边也要保重自已,若是有机会,定要给我们捎信儿呀。”
说罢,探春便上了马车,渐渐远去,惜春望着那远去的马车,心中满是落寞,仿佛自已生命里的一抹亮色也随之而去了。
这一桩桩、一件件的变故,就像重重的锤子,一下下敲打着惜春的心。她看着这曾经繁华无比的贾府,如今处处透着衰败的气息,那往日的热闹景象仿佛只是一场梦,如今梦醒了,只剩下一片凄凉。
府里的下人走的走,散的散,那些个亭台楼阁也开始显得破败不堪,园子里的花草都没了人打理,一片荒芜的景象。原本精美的雕梁画栋,如今也褪去了光彩,有的地方甚至开始剥落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贾府的衰落。
惜春常常一个人坐在屋子里,对着那空落落的墙壁发呆,脑海里不断浮现惜春常常一个人坐在屋子里,对着那空落落的墙壁发呆,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姐姐们的遭遇,想着这世间的悲欢离合,愈发坚定了自已要脱离这尘世苦海的想法。
一日,李纨带着贾兰来看望她,见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,李纨心中满是疼惜,轻声说道:“四妹妹,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,可日子还得往下过呀,你莫要总是这般消沉才是。”
惜春抬眼,眼神空洞地看着李纨,缓缓开口道:“大嫂子,这府里的繁华就如那过眼云烟,说散就散了,姐姐们也都各有各的苦处,我看着只觉得这尘世实在无趣,我是真的倦了。”
贾兰在一旁懂事地说:“四姑姑,虽然现在艰难了些,可我会努力读书,将来考取功名,让咱们贾府再兴旺起来的呀。”
惜春微微摇了摇头,苦笑着说:“兰儿,你的心意姑姑明白,只是这世间的兴衰荣辱又哪是人力能轻易改变的呢,姑姑只盼你往后能顺遂如意就好。”
李纨听出了她话里的决绝之意,赶忙劝道:“四妹妹,可莫要想那些极端的事儿呀,哪怕不为自已想,也得为咱们这些还牵挂着你的亲人想想呀。”
惜春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没有再多说什么,李纨见状,也知道劝不动她,只得无奈地带着贾兰离开了。
又过了些时日,府里越发冷清了,偶尔传来的也只是下人们的唉声叹气。惜春开始着手准备自已出家的事宜,她将自已平日里珍爱的那些书画、物件,挑了些送给还留在府里的姐妹们做念想,其余的都分给了身边伺候的丫头们。
丫头彩屏红着眼睛劝道:“姑娘,您真的要走吗?您走了,可让我们怎么办呀,您就留下吧,往后不管怎样,我们都陪着您呢。”
惜春摸了摸彩屏的头,平静地说:“彩屏,你跟了我这些年,我心里是感激的,可我心意已决,这尘世我是再也不想留恋了,你们往后寻个好去处,好好过日子吧。”
终于,在一个清冷的清晨,天空还透着一丝灰蒙蒙的颜色,惜春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素色衣裳,那衣裳的颜色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,平淡又清冷。她将自已的头发简单束起,拿上一个小小的包袱,里面装着几本佛经和几件贴身衣物,便准备出门了。
刚走到院子里,正巧碰到了宝玉,宝玉一脸惊讶地看着她,忙问道:“四妹妹,你这是要去哪儿呀?怎么这身打扮?”
惜春看着宝玉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低声说道:“二哥哥,我要去寻那佛门清净之地了,这贾府如今已不是我该留的地方,我想通了,只有青灯古佛能伴我余生了。”
宝玉急得上前拉住她的衣袖,说道:“四妹妹,你怎能如此决绝,这府里虽说如今不比从前,可咱们兄弟姐妹还在呀,你走了,可让大家如何是好?”
惜春轻轻挣脱开宝玉的手,说道:“二哥哥,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缘法,我的缘就在那佛门之中,你莫要再劝我了,往后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已。”说罢,便抬脚往外走去。
宝玉呆呆地站在原地,望着惜春远去的背影,眼眶泛红,心中满是悲凉,却又知道拦不住她,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惜春一路出了贾府,朝着那郊外的一处尼庵走去。路上偶尔有早起的行人,见她这般模样,都投来好奇又疑惑的目光,可她全然不在意,只是一心朝着目的地前行。
到了尼庵,庵中的师太见她来了,微微点头,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一般。师太一生见多了世间的悲欢离合,看着惜春这般决绝的模样,心中也不免泛起一丝怜悯,轻声说道:“既来了,便是与佛有缘,往后便在此安心修行吧。”
惜春对着师太行了一礼,说道:“多谢师太收留,弟子愿在此斩断尘缘,一心向佛,再不问世事了。”
自此,惜春便在这庵中住了下来,每日伴着晨钟暮鼓,坐在那蒲团上,手中捻着佛珠,眼神平静而空洞,嘴里念着佛经,仿佛过往的一切都已如过眼云烟般散去。
起初,庵里的生活对她来说十分清苦,粗茶淡饭,每日还有诸多的洒扫、诵经之事要做,可她从未有过一丝抱怨,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让她的心愈发宁静。
有一回,庵里来了个香客,那香客见惜春模样清秀,气质不凡,便好奇地问师太:“这位小师父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家出身呀,怎会到这庵里来出家呢?”
师太只是微微叹气,说道:“世间种种皆有因果,她呀,是来这寻一份清净,求一份解脱的,过往的事儿便莫要再提了。”
那香客听了,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也不再多问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惜春在庵中的修行日益精进,她也渐渐习惯了这庵中的一切,曾经在贾府里的那些繁华与喧嚣,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儿了。
偶尔,她也会想起曾经的姐妹们,想起大观园里的那些欢声笑语、吟诗作画的日子,可每当这时,她便会闭上眼睛,更加虔诚地诵读佛经,让自已的心再次回归平静。
而贾府的故事,依旧在世间流传着,可对于惜春来说,她已然从那故事中抽身而出,只留一抹孤独又决绝的背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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