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繁华却又暗流涌动的荣国府内,贾赦的故事犹如一幅色彩斑驳却又满是疮痍的画卷,徐徐展开在这封建世家的舞台上,而这舞台背后,实则承载着数代人交织的历史脉络与复杂变迁。
荣国府的历史,可追溯到那赫赫扬扬的开国之初。贾家作为随龙有功的勋贵世家,被皇帝恩赐了极高的爵位与荣华,贾赦的祖上荣国公贾源,便是靠着战场上的赫赫战功,挣下了这份泼天的富贵,自此贾家在京城扎下了深厚根基,成为众人仰望的豪门大族。
贾赦作为荣国公的嫡长孙,自小也是在万般宠爱与殷切期望中长大。
年少时的他,也曾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光,跟着族中长辈学习骑射、研读诗书,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像祖辈那般,为家族再添荣耀,光宗耀祖。那时候的荣国府,庭院里时常传出少年们朗朗的读书声,还有练习武艺时的吆喝声,一片朝气蓬勃之象。
然而,随着年岁渐长,贾赦的性情却渐渐发生了变化。
府外的世界,虽说依旧是皇权统治下看似安稳的世道,但官场中的倾轧、贵族间的攀比,以及那奢靡之风的悄然蔓延,如同一张张细密的网,将他慢慢笼罩其中,一点点腐蚀着他的心性。
到了贾赦年过半百之时,他所住的荣国府东边院子,虽也是雕梁画栋,却总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落寞劲儿,仿佛连那阳光照进去,都变得黯淡了几分。他面容已有了岁月的痕迹,可那双眼眸里,时常闪烁着的,不是历经世事的沉稳,而是被欲望填满后的浑浊。
一日清晨,贾赦慵懒地靠在榻上,身旁几个姬妾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穿衣洗漱。
他漫不经心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已,突然对身边的邢夫人说道:“夫人啊,我瞧着那贾母身边的大丫头鸳鸯倒是个伶俐的丫头,若能讨来做我的妾,也算是件美事。”
邢夫人一听,心里虽有些不情愿,却也不敢违抗,只得应道:“老爷说得是,那鸳鸯模样周正,又能干,我这便去探探老太太的口风。”
邢夫人来到贾母房中,陪着笑,委婉地把贾赦的意思说了出来。
贾母一听,脸色顿时沉了下来,冷哼一声道:“我这儿就这么一个得力的丫头,他都惦记上了?他房里那些个妻妾还不够,还要来打鸳鸯的主意,真是越发没个正形了!”
邢夫人忙赔笑道:“老太太息怒呀,老爷也是觉得鸳鸯这丫头好,想着能多个人伺候,并无他意呢。”
贾母眉头一皱,瞪着邢夫人说道:“哼,他那心思我还能不清楚?你回去告诉他,别打这歪主意了,我这儿的丫头,还由不得他随意讨要。”
邢夫人碰了一鼻子灰,回去将贾母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贾赦。贾赦却恼羞成怒,拍着桌子道:“哼,老太太这是偏心呐!我不过是想要个丫头,竟这般驳我的面子。鸳鸯那丫头,我还非弄到手不可!”
邢夫人赶忙劝道:“老爷,您先消消气呀,老太太既然不同意,咱就算了吧,何苦为了个丫头和老太太置气呢。”
贾赦瞪了邢夫人一眼,没好气道:“你懂什么!我就不信我要个丫头都要不来,你别管了,我自有办法。”
此后,贾赦又威逼利诱鸳鸯的哥哥金文翔,把他叫到跟前,眯着眼睛,阴恻恻地说:“金文翔,你妹子如今在老太太身边风光,可也得为自家人着想啊。我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,你去好生劝劝,若是成了,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兄妹的。要是她执迷不悟,哼,你们往后在这府里的日子,可就没那么好过了。”
金文翔吓得浑身发抖,唯唯诺诺地应着,赶忙回去劝鸳鸯。见到鸳鸯,金文翔哭丧着脸说:“妹子呀,大老爷看上你了,这可是咱得罪不起的呀,你就应了吧,往后咱兄妹在府里也好有个依靠啊。”
鸳鸯一听,又气又急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说道:“哥哥,你怎能说出这般话来,我在老太太身边好好的,怎可去做那等事,我是断断不会从的。”
金文翔着急地说:“妹子,你若不从,大老爷定不会放过咱们呀,你就当为了哥哥,考虑考虑吧。”
鸳鸯却坚定地回道:“我生是老太太的人,死是老太太的鬼,哪怕大老爷再逼迫,我也绝不屈服,哥哥你莫要再劝了。”
鸳鸯知晓此事后,跑到贾母跟前哭诉,发誓宁死不从,边哭边说:“老太太,我生是您的人,死是您的鬼,那贾赦老爷如此逼迫,我是断断不会从的呀。”
贾母心疼鸳鸯,又狠狠数落了贾赦一番,说道:“我还没死呢,他就敢这般欺负我身边的人,真当我这老太太不中用了!”
贾赦这才暂且歇了心思,可心里却依旧憋着一股怨气,私下里还放狠话:“凭她嫁到谁家去,也难出我的手心。除非她死了,或是终身不嫁男人,我就服了她。”
回溯往昔,在这贾府兴盛之时,家法森严,嫡庶分明,像贾赦这般不顾体面去讨要丫头做妾的行为,本是极为少见的。
那时的贾府,子弟们多注重名声与家族荣誉,可随着时代变迁,世风日下,贵族们渐渐沉溺于享乐,对这些规矩礼仪也就没那么看重了,贾赦此举虽遭贾母斥责,却也不过是这大环境下的一个缩影罢了。
又过了些日子,贾赦听闻外面有个穷书生石呆子,手里藏着二十把古扇,皆是世间难寻的珍品。那扇子的扇骨材质珍稀,扇面的字画更是出自名家之手,贾赦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,痒痒得很,赶忙叫来贾琏,吩咐道:“琏儿啊,你去把那石呆子的扇子给我弄来,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行。”
贾琏领了命,去寻那石呆子,好言相劝,表明愿出高价购买。
可石呆子视扇子如命,坚决不肯卖,说道:“我就是饿死,冻死,这扇子也断不能卖与旁人的,它们是我家几代人的珍藏啊。”
贾琏无奈,回去如实禀报。贾赦一听,大骂贾琏:“你这没用的东西,连几把扇子都弄不来,白长了这么大!”
贾琏委屈地辩解道:“父亲,那石呆子实在是油盐不进,任我怎么说,他就是不肯卖呀,我实在是没办法了。”
贾赦怒道:“哼,你就不会想些别的法子,我看你就是不想用心去办,平日里瞧着机灵,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。”
贾赦心中不甘,便暗中勾结那贾雨村。这贾雨村,本也是出身诗书门第,奈何家道中落,一心想在官场中攀爬,为此不择手段,早年间依附贾府才谋得官职,与贾赦之流往来密切。
一日,贾赦在家中密室里约见贾雨村,两人坐在昏暗的烛光下,贾赦压低声音说道:“雨村啊,那石呆子的扇子我是势在必得,你向来有手段,此事若能办妥,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。”
贾雨村嘿嘿一笑,满脸谄媚:“老爷放心,些许小事,包在我身上便是。”
贾赦满意地点点头,又叮嘱道:“不过可得办得干净利落些,莫要落下把柄让人抓了去。”
贾雨村应道:“那是自然,老爷您就瞧好吧。”
随后,贾雨村便制造冤案诬告石呆子拖欠官银,派衙役将石呆子抓了起来,石呆子被锁在狱中,苦苦哀求:“大人,我冤枉啊,我从未拖欠官银,那扇子是我家的命根子呀,求求您放过我吧。”
衙役呵斥道:“哼,你这等刁民,证据确凿还敢喊冤,乖乖等着受罚吧。”
可贾雨村哪会理会,依旧下令抄了他的家,把那二十把古扇献到了贾赦跟前。
贾赦拿着扇子,得意洋洋地把玩着,还对贾琏炫耀道:“看看,还是我有办法吧,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,哪有弄不来的。”
贾琏在一旁虽不敢言语,心里却对父亲的这种行径极为鄙夷,小声嘀咕道:“为了几把扇子,竟如此不择手段,这也太缺德了。”
而那石呆子,因失去了心爱的扇子,又遭此冤屈,悲愤交加之下,竟寻了短见,含恨而死。
在那个时代,官场上的黑暗交易、以权谋私之事屡见不鲜。贾家本有着祖上庇佑,在官场中有着一定的人脉与地位,可也正因为这份权势,让贾赦之流越发肆意妄为,将公权力当作满足私欲的工具,全然不顾他人死活。
这背后,实则是封建官场腐朽堕落的一种体现,无数像石呆子这样的小人物,只能在权力的碾压下,成为牺牲品。
时光流转,贾赦的日子依旧过得荒唐。他越发沉迷于酒色,整日与那些姬妾们在院里寻欢作乐,不务正业。
一日,贾赦在院里摆起了小宴,一众姬妾围坐在旁,莺声燕语,娇笑不断。
他左手搂着一个,右手端着酒杯,醉眼朦胧地说:“人生在世,就得及时行乐,那些个劳什子的府里事务,管它作甚。”
这时,有个姬妾娇嗔道:“老爷,您这样可不行呀,虽说您现在自在,可也得顾着些身子,还有那府里的名声呢。”
贾赦一听,脸色一沉,将酒杯重重一放:“哼,莫要扫了我的兴,我做我的,哪轮得着你多嘴。”
那姬妾吓得赶忙闭嘴,旁边另一个姬妾见状,赶忙打圆场道:“老爷莫气,姐姐也是关心您呢,来,咱们喝酒,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。”
贾赦这才缓和了脸色,又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,说道:“还是你懂事,来,陪老爷我多喝几杯。”
连贾母都看不惯他“放着身子不保养,官儿也不好生做去,成日里和小老婆饮酒”,可贾赦却依旧我行我素,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。
想当年,贾府兴盛之际,家中长辈对子弟们的管束极为严格,倡导勤勉持家、修身养德,饮酒作乐也需有节制,不可荒废了正事。
然而,时过境迁,如今的贾赦早已将那些祖训家规抛诸脑后,沉溺在这纸醉金迷的生活中,也预示着贾府内部的风气已然江河日下。
这一年,家里的开销越发大了,贾赦又动起了歪脑筋。听闻孙家有意与贾家结亲,那孙绍祖虽是个品行不佳的“中山狼”,可愿意出五千两银子的彩礼。
贾赦不顾女儿迎春的幸福,也不管贾政等人的反对,执意要将迎春许配给孙绍祖,只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。
出嫁那日,迎春哭成了泪人,拉着贾赦的衣角哀求道:“父亲,女儿不想去呀,求求您别把我嫁过去,女儿听说那孙绍祖不是好人呐。”
贾赦却不耐烦地甩开迎春的手,说道:“女儿家懂什么,这门亲事已定,由不得你,好好过去做你的少奶奶便是。”
迎春哭着说:“父亲,您就这么狠心,不顾女儿的死活吗?”
贾赦皱着眉头,没好气道:“婚姻大事,自有父母做主,你莫要再哭闹了,没得让人看了笑话。”
迎春嫁过去后,回娘家时总是带着一身的伤,整个人都憔悴不堪。
有一回,迎春回来,在贾赦面前哭诉着在孙家所受的委屈:“父亲,那孙绍祖他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呐,动辄打骂,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呀。”
贾赦却皱着眉头,不耐烦地说:“嫁出去的女儿,泼出去的水,你莫要总是拿这些琐事来烦我,好好学着做你的媳妇便是。”
迎春绝望地说:“父亲,您怎么能这样说,女儿在那边过得生不如死啊,您就不能帮帮女儿吗?”
贾赦挥挥手,厌烦地说:“我哪有那闲工夫管你这些,你自已想办法去,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了。”
迎春听了,绝望至极,只能默默流泪,而贾赦对此却不管不顾,仍旧只顾着自已逍遥快活。
在那个封建礼教森严的时代,婚姻往往被当作家族利益交换的工具,女儿的幸福极少被放在首位。
贾家虽为世家大族,但随着经济上的压力渐增,以及贾赦个人的贪婪短视,便出现了这种牺牲女儿的悲剧。
而这在当时的贵族阶层中,并非个例,多少女子都在这样无奈的命运下,痛苦煎熬着。
在一次家宴上,贾赦喝了几杯酒,心里那股对贾母偏心的不满又涌了上来。他趁着众人都在,清了清嗓子,讲了个笑话:“一家子一个儿子最孝顺。偏生母亲病了,各处求医不得,便请了一个针灸的婆子来。婆子原不知道脉理,只说是心火,如今用针灸之法,针灸针灸就好了。这儿子慌了,便问:‘心见铁即死,如何针得?’婆子道:‘不用针心,只针肋条就是了。’儿子道:‘肋条离心甚远,怎么就好?’婆子道:‘不妨事。你不知天下父母心偏的多呢。’”
众人听了,脸色各异,贾母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阴沉起来,心里很是伤心,却也不好当场发作,只是淡淡说道:“这笑话可没什么趣味,以后莫要再讲了。”
贾赦却装作没听懂,笑着说:“老太太,我这笑话挺有意思的呀,怎么就没趣味了呢,您是不是没听明白呀?”
贾母瞪了他一眼,严肃地说:“你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,好好吃饭,莫要再说些没头没脑的话。”
这场宴席的气氛就这么被他搅得尴尬起来,府里众人对贾赦的行径也是敢怒不敢言,私下里都在议论纷纷,说他这样下去,迟早要把贾家的名声给败光了。
其实,贾母对贾政的偏爱,也有着深层的历史缘由。
贾政自幼便展现出对读书入仕的热忱,行事也更为稳重规矩,颇合贾府长辈们期望家族子弟走科举正道、延续家族荣耀的心思。
而贾赦,随着年纪增长越发荒唐,让贾母着实失望,久而久之,这偏爱也就愈发明显了。
贾赦却未能理解其中深意,只一味觉得自已受了委屈,心生怨怼,导致家族内部关系愈发紧张不睦。不仅如此,他还时常颠倒黑白,鼓励庶出的贾环去争爵位。
有一回,在府里花园中碰到贾环,贾赦笑着招手让贾环过来,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环儿啊,你虽是庶出,可那又如何,只要有本事,这爵位哪有不能争的道理。你可得好好表现,莫要被旁人压了去。”
贾环听了,心中窃喜,却又有些犹豫:“大老爷,这恐怕不合规矩吧,历来都是长子袭爵呀。”
贾赦哼了一声:“规矩都是人定的,你且大胆去做便是,有我给你撑腰呢。”
贾环还是有些担忧地说:“可要是老爷们都不同意,我这不是自讨没趣吗?”
贾赦鼓励道:“怕什么,有我在呢,你只管去争,等你争到了,看谁还敢说三道四。”
他的这种行为不仅违背了封建家族的传统秩序,也给家族内部带来了更多的矛盾和纷争,府里众人为此争吵不断,关系愈发紧张。
回溯贾家的爵位传承历史,向来遵循着嫡长子继承制,这是保障家族稳定、避免内斗的重要规矩。
可贾赦出于自已的私心与对现状的不满,妄图打破这一传统,搅乱了家族原本有序的权力格局,也让家族内部的矛盾进一步激化,加速了贾府走向衰落的步伐。
可命运的车轮终究是无情的,随着贾家卷入的是非越来越多,贾赦那些交通外官、仗势凌弱的恶行也被一一揭露出来。朝廷大怒,一道旨意下来,革去了贾赦的世职,还要将他发往边疆充军。
临行前,贾赦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荣国府,心中满是悔恨与悲凉。曾经的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,如今只剩下这孑然一身,去往那苦寒之地。
他想起过往种种,不禁老泪纵横,嘴里念叨着:“都怪我啊,是我把这好好的家给毁了,悔不当初呐……”
自此,贾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荣国府众人的视线里,只留下那些不堪的故事,在府中流传着,成为了人们口中警醒后人的谈资,也见证着这曾经煊赫一时的贾家,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的悲凉命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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