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大后巷连接着一片尚未开发的茂密树林，一些低矮的自建房错落有致地坐落在树林的边缘。深夜，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房屋前坑洼不平的小路，树林中虫鸣此起彼伏。黑暗吞噬了大部分的景象，只能依稀分辨出房屋和树木的轮廓。
女生翻越围墙时帆布鞋跟蹭掉了墙皮青苔。男生接住她的双臂肌肉绷紧，食指正无意识她卫衣上的小熊印花。“教导主任今晚查寝……”她话音未落，男生已拽着她冲向树林。
虫鸣在踏入林荫的第三十七步骤然失声，仿佛有支无形指挥棒挥下休止符。女生的脚踝突然刺痛——不知何时攀上的寒霜正蚕食体温，月光下每片枫叶都镀着银边。
“沙——”
枯枝断裂声精准卡在两人接吻的间隙。男生喉结抵着对方唇瓣抖动：“别怕，是风……”尾音冻结在舌尖。女生瞳孔里突然映出两点游动的绿光，像是深潭里浮起的萤火虫，正悬在男友左肩后方三寸处。
黑影的形态如同水中倒影般摇晃，唯有眼眶处燃烧的绿焰凝成实体。女生甩脱的手腕还残留着男友的汗液，狂奔时马尾辫末梢扫过树皮，勾住枯藤上的蛛网。半透明的利爪暴涨三寸，指甲盖掀飞她三根发丝，发根带着血珠坠入腐叶堆——那血珠穿过黑影虚幻的掌心，在腐叶上溅出梅花印。
男生的惨叫声被塞回喉管，霜花在他睫毛上绽开冰晶。此时的黑影已凝实三分，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轮廓。当利爪穿透第四根肋间隙时，心脏弹出胸腔的抛物线恰好与女生跌进灌木丛的轨迹相交。
男生的惨叫声被塞回喉管，霜花在他睫毛上绽开冰晶。此时的黑影已凝实三分，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轮廓。当利爪穿透第四根肋间隙时，青色的光流突然从男生胸腔喷涌而出，像被磁石吸引般汇入黑影心口。
“咚——”
仍在跳动的心脏被随意丢弃在落叶堆上，表面覆盖着极淡的青光纹路。黑影俯身时，男生皮肤下的血管突然凸起发亮，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顺着青色脉络流进黑影半透明的躯体。随着生命力被抽离，男生尸体上的寒霜如同退潮般消融。
当最后一丝青光没入黑影的咽喉，他蜷曲的指节已生长出完整的角质层。月光穿透新生的肌肤映出淡青色血管，眼白残留的荧光血丝如活物般游动。远处野猫撕咬垃圾桶盖的锐响惊破死寂，这具窃来的躯壳终于睁开属于人类的褐色瞳孔。
训练室的排风扇在头顶嗡鸣，林妍弓着腰像只搁浅的虾米，汗水顺着下颚线滴落在反光的地板上。她扯开发绳的瞬间，潮湿的长发在中央空调冷风中扬起细碎水雾，碳酸饮料滑过喉管的咕咚声在空旷场馆激起回响。
王思雨倚着落地镜擦拭天鹅颈，湿巾抚过锁骨时在皮肤上拖出蜿蜒水痕。镜面倒映着夏洛辰走近的身影，她指尖无意识着毛巾刺绣logo，唇角弧度蜿蜒上涨。
"嘶——"秦放揉着后腰撞在护垫墙上，腰带金属扣与墙面碰撞出清脆声响。他对着林妍举起三根手指："这次我撑了三分零七秒！比上周多了整整......"
"二十八秒。"夏洛辰突然插话，指尖轻点他肩胛骨某个穴位，"不过鞭腿发力时胯部要再打开两公分哦。"狡黠笑意在转向王思雨时突然变得温软，睫毛在眼下投出新月状阴影。
"就你这三脚猫功夫——"林妍故意拖长尾音，加速行走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食指戳着秦放红肿的肘关节，"在她面前可不就是绣花枕头......"突然伸手扯开他护具魔术贴，"还藏了包干脆面！"
粘扣带撕裂声与王思雨的轻咳同时响起。秦放手忙脚乱按住弹开的护甲，方便面碎渣从缝隙簌簌落下，在阳光里扬起金色尘雾。夏洛辰憋笑憋得肩头直颤，手套上的碳纤维鳞片跟着哗哗作响。
“你也试试。”夏洛辰突然抬腿勾住林妍正要踢向秦放的右膝，两个女孩顿时跌进散落的瑜伽垫堆里。翻飞的垫子下传来闷吼："姓夏的你又偷袭！"
“对了。”秦放压低的声音像枚投入深潭的石子：“你们听说了吗？附近发生了连环命案。”
"哪个城市不死人啊？"林妍甩开堆叠的瑜伽垫，旁边的易拉罐撞上储物柜发出刺耳锐响，"上周城南碎尸案我偶像三天就破了，这种小案子......"她突然噤声，因为王思雨正用茶匙轻轻搅动杯中漩涡。
陶瓷与金属碰撞的叮咚声里，王思雨抬眼时睫毛挂着水汽：“我去现场看过了，每处都留有......”
夏洛辰的指甲无意识刮过瑜伽垫，她盯着那三道细痕，恍惚间看见柳清然警服袖口渗出的暗红色正顺着自已掌纹蔓延。空调冷风掠过后颈时，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的幻痛。
手机锁屏亮起的蓝光在她瞳孔里跳动，她踢开瑜伽垫，陈旧皮革摩擦声混着通讯录翻页的电子音，在空调出风口下方形成奇异的共鸣。
“老爹，江大附近的凶杀案？”
“局里派人过去了，你别瞎掺和！”
“知道了。”
夏洛辰用肩膀夹住手机，空出的手揪住运动服下摆拧出半透明的汗渍。
果然如此……
夜已深，柳清然收拾好吧台和刘铭道别。霓虹招牌熄灭后的街道像被抽干色彩的胶片，柳清然数着步数转过第三个街角。梧桐叶在风里翻卷成枯蝶，鞋跟敲击路面的节奏突然错拍——第七步与第八步间的回响多出半秒延迟。
她将吊坠塞进衬衫第二颗纽扣之下，拐进巷口时左手抚过生锈的消防栓。暗红色铁锈沾在掌心，与记忆里匕首的血渍微妙重叠。月光恰好被云层吞没的刹那，她闪身贴进后墙凹陷，空调外机轰鸣掩盖了衣料摩擦声。
暗渠渗出的水汽在铁栅栏凝成珠串，跟踪者的影子先于身体侵入巷口，卫衣帽子在路灯下膨成黑色菌伞。柳清然眯起眼睛，对方移动时重心始终保持在双足中线，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征。
“呼——”
直拳破空声惊飞檐角栖鸽，黑衣人侧身闪避的幅度精确到厘米。柳清然变招的侧踢扫过垃圾桶，易拉罐滚动的声响与格挡碰撞声完美重叠。两人鞋底在地面擦出扇形尘雾，巷内蒸腾着汗液与铁锈混合的腥咸。
“有两下子。”柳清然后撤半步卸力，指节在裤缝蹭去薄汗。连环三拳击出残影，黑衣人交叉格挡的双臂如同铜墙铁壁。她突然虚晃左拳，右腿高踢带起的气流掀飞对方帽檐三寸，却见黑衣人低身扫腿反击，攻势直取下盘。
柳清然旋身跃起，鞋跟蹬墙借力，混凝土碎屑随俯冲轨迹迸溅。冲拳命中胸口的闷响惊亮二楼声控灯，黑衣人踉跄后退时突然暴起反扑，侧踢力道震得她小臂发麻。
扫堂腿掀起落叶帷幕，黑衣人跃起瞬间暴露空门。柳清然腾身冲拳直击心窝，对方硬吃这记重击却顺势扣向她肩胛。她反手擒拿其腕部顺时针扭转，尼龙卫衣在暴力撕扯下发出纤维崩裂声。
“咔！”
黑衣人手臂被反剪至背后，腰包卡扣抵住他第七节脊椎。柳清然屈膝压住对方腰眼，巷内只剩急促的喘息与梧桐叶落地的簌响。帽檐阴影依然顽固地笼罩着跟踪者的面容，唯有汗珠顺着下颌滴落，在月光下碎成银色星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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