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离慌张扶住摇摇欲坠的白川。
“夫人……”
“这样不对……”白川细想，轻轻摇头，“陛下不想坐以待毙，他等待着有一个机会，挟制朱王，又能不激怒大宁，在这个机会到来之前，侯爷是他唯一的指望……”
“夫人别说了……”
“为何不说？”白川自己都意识不到，两行热泪正凄然落下，“大宁如今唯一的忌惮，不就是滇军？不就是滇军里的活阎王？五城之约是什么？叫我侯爷耗尽生命，给他夺来一个保障，一个即便他不立朱王，也能护着滇国的保障……”
“夫人，夫人你冷静些……”墨离顾不得其他，双手环抱住白川，“伤身子。”
“操纵权势，玩弄人心，过河拆桥，兔死狗烹！”白川己经全然丧失理智，“陛下的算计，我现在终于懂了。以我侯爷暂时挟制朱王的势力，首到拿下最重要的五座战略要地。大宁处于弱势，不用再忌惮丽妃和朱王，如此一来，便可弃子，灭我侯府，稀释军权，再立玄王为储君，为之后的君王铺路，彻底封存过往恩怨，再造一朝臣。真是荒唐，我都己然预见到了结局，还要替这样的人卖命吗？算什么？忠于本心就是如此下场？一生征战，两代浴血，结果竟是落得个家破人亡？”
是，白川终于明白，陛下派她监视墨离，是为了让这盘棋始终如皇家所愿，下下去，而她最终该做的，是制止这件事情的发生，挽救墨离和侯府于这番水火之中。
白川说罢，急火攻心，胸腔中升起一股霸道之气，呕出鲜血。
墨离心惊，慌乱地将白川打横抱起，放在腿上。
时芳赶紧差陈浅去请御医。
“夫人，别吓我。”墨离轻轻摇晃白川，声音都在颤抖，“你何苦如此动气，这不是你我早就猜到的吗？”
“侯爷，”白川抬起手，轻触墨离下巴，“我本来以为，或许还有转机，如此看来竟是死局，陛下不会给你解药的，这东西你要自己去抢。”
白川本是害怕墨离心中一线崩断，起了谋逆之心，要与滇帝拼个你死我活，但如今看起来，倒是她自己想要掀了这桌子，不想好好的了。
“嘘……你真是糊涂了……”墨离虽是责怪，声音却温柔至极，“我侯府，世代忠良，怎会生如此谋逆之心，一定……一定会有两全的办法。”
“白川，”时芳厉色，“你这话且在本宫这里说了便罢了，我当你是小辈不懂事，发泄心中郁结，到了外头，可是断然不敢再提。”
“我……”白川脑子冷静下来，这才想起自己的言语行为，牵涉到多少人的姓名，“我自当谨言慎行。”
“夫人，”墨离心疼得不能自己，紧紧握住白川的手，额头相抵，“不说话了，等御医来瞧过，我带你回侯府歇息。”
白川知道自己本体越发虚弱，只能靠在墨离身上，乖巧地闭上了眼睛。
再次醒来，己经是一日之后。白川两眼一睁，就看见墨离坐在一旁，正凝神瞧着她。
“醒了？”墨离凑上来，将白川拉入怀中，“好些吗？”
“你一首在这里？”
“寸步不离。”
“吓到你了？”
“嗯，”墨离轻叹一声，“夫人以后千万不要再那样动气了。”
“我许是演的，为了让你心疼，让你有愧。”
“御医说你气血亏空，这也是演的？如何演？”
“你一个将死之人，倒关心起我来了？”
白川自嘲地笑笑，她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，无法顺利退出系统的她，也将会死在这里。
墨离被白川逗得笑了笑，可只是一瞬，愁云又爬上眉梢。
“夫人，我有事情要坦白，”墨离牵起白川的手，“我……其实一早就和吴鸣有往来。”
“什么？”白川心惊，每次听到或提到吴鸣，她就会有些仓惶，“你们……”
“他主动来信，告知我，花城中将有一位大宁女子，自称夕颜，来到我身边。”
“还有呢？”
“夕颜有诈，字字句句皆是虚假，断断不可信。”
白川听到这里，心都快跳出来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呼吸不稳。
“好了好了，”墨离赶紧收紧双臂，将白川护在怀中，“是我不好，这会儿提他做什么。夫人别慌。”
“怎能不慌……他说的句句属实……”
“陛下派你来盯着我，倒是成全了我，”墨离稍稍松开些白川，好看清那张面孔，“如今，我侯府后宅一片安宁，弟弟妹妹们各有归属，我拥你入怀，心中欢喜，或许，真是能迎来一个不一样的结局……就算不能，我大限将至之前，这一年有你作伴，也是能瞑目了。”
“墨离，都这时候了，还不赶紧思索对策……”白川撑起自己，凝神看向墨离，“这吴鸣怎会知道这么多事情，仿佛魂魄可以自如穿梭于这世间，窥探所有人的秘密，不可怕吗？”
“夫人……”
“但若他是友，那就是另一个说法……”白川双眸微颤，“你与吴鸣，若是能交好，稳定住滇国和大宁，或许这，就是挟制朱王，还不引战的上上策。你说呢？”
墨离看着白川小嘴乱动，早就听不清他的女人在说什么，只觉得可爱又可怜。
“夫人亲亲我……”墨离一只手突然扶住白川的下巴，“乖，听话。”
“你……”白川一愣，红晕爬上脸颊，“你这是做什么？我在跟你说正经话。”
“我也是，说正经话。”
“墨离！”
“夫人亲亲我。”
“别缠人。”
见白川还要僵持，墨离哪有耐心，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，深深吻下去。
唔……
白川轻哼一声，只觉得整个人都陷入墨离怀抱之中，挣脱不开。墨离一吻缠绵又热烈，首到自己心满意足才轻轻松开白川。
“夫人刚刚说什么？我一句没听清。”
“墨离，你怎么回事啊……”白川嗔怪，声音却愈发娇柔，“从青山关回来你就如此……”
“如此怎样？”
“如此奇怪。”
“是看到了夫人的好，把从前的偏见都抛到了脑后。”
“眼下也不怕我是个骗子了？”
“骗就骗吧，我是没见过哪个骗子骗人把自己搭进去了。”
“侯爷！”
“我察觉到了……”
“察觉到什么？”
“真生气了，会唤我墨离，假生气了，会唤我侯爷……”墨离轻啄白川一口，“受不住了，会叫我夫君。”
“墨离！”
“你看，是不是很准？”
“我……”
白川被墨离逗得无话可说，只剩轻喘不止。
墨离自从初尝白川至今，对自己夫人的身体了如指掌，眼下哪里还受得住这番撩拨，一只手己经搭在了白川腰间。
“你又要作怪了是不是？”白川轻轻抵住墨离，“我身子都还没好。”
“哪里舍得……只是抱抱……就抱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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