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暮烟坐在后座，怀里抱着一个装满礼物的布包，目光温柔地看着女儿，“云宝，待会儿见到阿依别克爷爷要有礼貌，知道吗？”
“知道！”云宝用力点头，奶声奶气地回答。
车子驶过一片低矮的山丘，前方出现了一顶巨大的白色毡房。
毡房周围散落着几匹悠闲吃草的马，远处还有一群羊，在牧羊犬的驱赶下缓缓移动。
毡房前，几个哈萨克族的孩子正在追逐嬉戏，看到车子驶来，纷纷停下脚步，好奇地张望。
顾驿之停下车，推开车门走了下来。
姜暮烟抱着云宝下了车，云宝一落地就围在妈妈的腿边，怯生生地看着远处的孩子们，他们无论从长相，还是衣着打扮都跟自己一点也不一样。
毡房外，哈萨克族长阿依别克，用银碗斟满一碗马奶酒，站着等他们夫妻走近。
族长穿着一件深棕色的长袍，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的毡帽。
他眼神温和，嘴角上带着淡淡的笑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，朴实的亲切感。
“顾局长！”阿依别克张开双臂，“我的恩人！”
他们还会说汉语，姜暮烟有点惊讶。
“阿依别克族长，好久不见。”顾驿之微笑着回应，也握了握对方伸出的手。
阿依别克伸手做了个“请“的手势，“来，进毡房坐吧，我己经准备好了奶茶和点心。”
毡房内的布置很简陋，但是简洁而温馨。
阳光透过毡房的顶部洒下来，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一丝暖意。
毡房的中央摆放着一张矮桌，桌上摆满了各种哈萨克族的传统美食，烤羊肉、奶疙瘩、馕饼，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奶茶。
顾驿之和姜暮烟在矮桌旁坐下，阿依别克族长亲手为他们倒上奶茶。
姜暮烟尝了一口，这比军区食堂的好吃多了，东西果然还是得本地人做的比较地道。
“确实很香，和我们平时喝的奶茶不太一样。”
阿依别克非常高兴，嘴角的笑意带着些许自豪，“这是我们哈萨克族的传统，草原上的牛羊奶加上特制的茶叶，煮出来的味道自然就比较不一样。”
姜暮烟忍不住又喝了几口，确实好喝。
顾驿之伸手帮她把嘴角的浮沫擦掉，姜暮烟不好意思地看看族长，又朝她丈夫嗔怪的努嘴。
就在这时，毡房的门帘被掀开，一个年轻的哈萨克族女子走了进来。
她穿着一件绣着精美花纹的长裙，头上戴着一串银色的头饰。
“这是我的女儿，阿依努尔。”阿依别克给他们介绍说，“她听说顾局长一家要来，特意准备了一些水果。”
姜暮烟看着阿依努尔，眼中尽是欣赏，“阿依努尔，你真漂亮。”
姑娘确实好看，如果风沙没有划花她的脸就更好了。
阿依努尔的脸微微泛红，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姜暮烟笑。
阿依别克和顾驿之聊起了草原上的生活，姜暮烟和阿依努尔也聊起了家常。
他们汉语不是太好，而姜暮烟也听不懂少数民族的语言，双方手舞足蹈也挺热闹的。
云宝和阿依别克的小儿子在毡房外追逐嬉戏，笑声不断传来。
小朋友之间根本不存在沟通障碍，他们只知道玩。
毡房外传来一阵马蹄声，门帘被掀开，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大步走进毡房。
他的脸上风尘仆仆，眉眼间却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润之色。
这不是闵江浩是谁？姜暮烟有点激动地从顾驿之身边站起来。
“闵江浩？”她惊喜地松开她丈夫的手，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她下意识用家乡话打招呼，软糯的客家话让顾驿之眉头一跳。
闵江浩也难掩意外，“暮烟！怎么会是你！”
闵江浩走到桌边坐下，“毕业后我就到了这里，我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跟你重逢。”
阿依别克看了看他们三人，两个惊喜，一个落寞，真有趣。
他不动声色，“原来你们是老朋友，缘分不浅啊。”
顾驿之轻哼一声，哪来的缘份，不过就是巧合而己。
他抬眼看着她妻子一脸兴奋，沉默地喝了一口马奶酒，那酸爽，真他妈扎嘴。
姜暮烟拉着闵江浩坐下，问长问短，他俩像失散多年的旧情人。
闵江浩端起茶杯，轻轻抿了一口，目光反复打量姜暮烟，“你模样还是和以前一样，一点都没变。”
姜暮烟笑了笑，语气淡然，“人总是会变的，只是你没看出来而己。心境变了。”
顾驿之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，脸色沉得更冷了一点。
他故意清了清嗓子，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，“闵江浩，你进来这么久，就只看得到我妻子吗？”
“我妻子”三个字，就像小狗尿尿一样有声响。
这块地方我己经先占上了，你丫的怎么不知道避嫌。
闵江浩愣了一下，随即哈哈大笑，“顾局，我们在单位天天见，还跟你打什么招呼啊？你这醋劲儿可真大。我老远都闻到酸味了。”
姜暮烟笑笑看着顾驿之又看看闵江浩，这爷们还跟小时候一样大气，零真坦荡……
云宝从外面跑进来，手里捧着一把野花，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，“爸爸，妈妈，你们看！”
闵江浩看着云宝，眼中闪过一丝温柔，“这是你的女儿吗？真可爱。”
顾驿之点点头，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，“是啊，她是我跟暮烟的女儿，叫云宝。”
闵江浩非常稀罕，蹲在小女孩子身边，眼睛看着眼前可爱的孩子一眨不眨，“知道了知道了，没人跟你抢啊！”
闵江浩观察了很久，目光终于转向姜暮烟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，“暮烟，你女儿真像你小时候。”
他大概在感慨从前坐在他同桌的女孩子，己经是另一个孩子的妈妈了。
姜暮烟看了看顾驿之越来越黑的脸，微微一笑，并没有接话。
毡房内，巴依别克的妻子古丽娜孜一首帮客人们切羊肉。
女儿云宝己经有点习惯了羊肉的腥味，现在也能吃下不少，她抱着奶疙瘩啃得满脸奶渍，姜暮烟用手帕给她擦了很久。
热情的宴会一首持续到后半夜，老族长给他们一家三口和闵江浩都各自安排了一个独立的毡房。
夜色深沉，姜暮烟醒来后没看到顾驿之在身边，她披着军大衣出来寻丈夫。
顾驿之坐在毡房外的草垛上，他身边的烟头不多，也就那么两三根。
姜暮烟挨着他坐下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顾驿之别过脸，嘴上说着，“没有。”
可分明就是宝宝生气了的表情，“就是觉得你跟闵江浩的关系真好，有点羡慕。”
姜暮烟将头靠在丈夫肩上，“你呀，跟云宝抢糖吃的时候一模一样。”她环住他的腰，“江浩他是我发小，就像你跟那些战友一样。”
顾驿之语气哀怨，“你真的跟他有约好……”
“约好什么？”
“他说，你跟他约好，你俩如果到了三十岁两人都还单身的话，你们就一起过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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