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是不是生气了？”云宝突然问，她的小脸上沾着糖渍，很可爱的闪着眼睛。
闵江浩正往行李架上放箱子，他听到小女孩子的问题动作顿了一会儿。
姜暮烟把女儿搂进怀里，轻轻声说，“爸爸只是，太想要我们留在身边了。”
窗外的风景像过境的电影，一闪而过，留不住片刻。车厢连接处传来咯噔咯噔的声响，像谁的心跳，离别时的心跳。
姜暮烟摸出口袋里的骆驼奶糖，发现糖纸下面还藏了张字条，上面是顾驿之凌厉的字迹，“每天晚上八点等我电话。”
她噗嗤笑出声，把字条小心地叠好，然后放在她贴身的口袋里。
男人就是幼稚，永远像长不大的少年。
火车向南方开去，车窗之外，北方的麦田渐渐变成南方的水塘和农田。
而某个在站台上吃醋的军人，此刻应该正板着脸，在办公室来回踱步，等着时钟指向八点。
回到滨州，姜暮烟带着孩子首奔军区医院，纪承真己经等在病房里面。
她推开门时，傍晚的斜阳斜斜地从窗子里照进来，漫散在马奶奶雪白的被子的一角，床上看起来暖烘烘的。
床头上挂着吊瓶，老人枯瘦的手腕上，贴着横七竖八的胶带。
老人听见房门的响声，微微睁开双眼，“暮烟啊……”
半年未见了，走的时候马奶奶还是个小胖老太太，如今己经瘦得有点脱像。
姜暮烟的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。
站在一边的纪承真也不禁动容，她背过身默默地抹眼泪。
“哭什么？纪丫头说我死不了，一时半活儿还死不了。”马奶奶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。
姜暮烟慌忙过去，在她的枕头下塞了两个枕头。
纪承真帮腔着说，“你可不能再激动了，你脑袋里的小血管可禁不住你这么激动。”
“你别动了，就躺着说会儿话，没事就好好养着，我和云宝哪也不去了，就在家陪着你。”
云宝手里拿着刚刚在军区门口采来的三角梅，“太太你看，这是送你的花，会变魔术的花！”
三角梅紫红色的花瓣，簌簌地落在雪白的被子上，还扫在老人家的氧气面罩上。
马奶奶还是想坐起来，她冲着姜暮烟，“扶我起来，我要抱抱我的乖孙，太太都多久没有见到我的乖乖云宝了。”
没办法，姜暮烟只能把她扶起来，把女儿抱到奶奶的床上，让她亲一亲。
马奶奶扫了一眼跟在姜暮烟身后的那个年轻男人，不解的眼神掠过姜暮烟。
“奶奶，这是我同学闵江浩，这次从西北回来多亏了他一路照顾我们母女两个。”
闵江浩把糕点礼盒放在桌上，“奶奶，我跟暮烟是小学同学，老家是隔壁村的，一起长大的发小。”
马奶奶点点头，只是问，“小顾呢？”
姜暮烟想起她的老公，嘴角溢出一些甜蜜之色，“他过几天任务完成也就回来了，很快的，最多半个月。”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！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，你可别欺负小顾，他那孩子实诚。”马奶奶真的有些偏心。
姜暮烟默默翻了一个白眼。
“我去打热水。”纪承真想把空间留给祖孙俩说说话，她拎起暖壶伸手一捞，把云宝也抱在手里，抱着她往外走去。
“承真阿姨！”云宝扑过去，扯着她齐耳的短发，“你头发变短啦！”
闵江浩也想跟着走出去，却被马奶奶叫住，“小闵同志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。”
闵江浩拆开他带来的点心，“我带了饼子，奶奶要不要吃一点？”
那包果子的那外包装的油纸丝丝啦啦的声格外刺耳。
马奶奶浑浊的眼珠忽然亮起来，“小闵同志，你的父亲是不是叫闵国培？邮局工作的？”
闵江浩有意意外，“奶奶认识我父亲。”
“那就是了。你跟你父亲长的还有点像。”
“小闵啊，你父亲是个好人呐，今天奶奶有点累了，就不招待你了，等奶奶身体好起来，再请你来家坐坐。”
闵江浩知道老人家下逐客令了，他站起身，“行，那我改天再来拜访。”
姜暮烟把闵江浩送到门口，然后折回来坐在马奶奶的床上。
老人枯枝般的手握住她的，就这样静静说了会儿话。
纪承真提着水壶牵着孩子往回走，突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护士推着抢救设备从她身边疾驰而过，撞进马奶奶所在的302病房。
她心里一惊，急急忙忙抱着孩子往病房里跑。
马奶奶隔壁床的监护仪突然尖啸，姜暮烟扑过去帮护士把抢救设备推进来，纪承真把孩子塞给姜暮烟自己跳到病人的床边，开始着手做心外按摩。
她转对护士说，“上氧气，然后上除颤仪，快点。”
姜暮烟抱着吓呆的云宝退到墙角，看纪承真和护士一起默契地配合抢救。
纪承真不停地做心脏按压，护士固定好除颤的位置，然后启动AED。
抢救持续了二十三分钟。
监护仪上的图文波动才终于恢复了平稳律动。
马奶奶也因为这个插曲，心情有些波动。
虽说年纪大了早己看淡生死，但是当一切真实发生在眼前，难免生出对生命的敬畏之心。
姜暮烟哄了好半天，终于将老人哄睡着。
纪承真带着姜暮烟，到主治医生那里了解了马奶奶的大概有病情，生命危险没有，但是需要回家后静养。
老人常年服用降压药，血管壁的弹性己经很脆弱，情绪激动很容易诱发脑出血甚至中风或是瘫痪。
临走时，纪承真拿出一张平安符塞给她，“郁奶奶从南普陀求的，说要给马奶奶的。”
马奶奶是在姜暮烟回来后的第五天出院回到家属楼的。
身体己经没有大碍，但是走路的速度却是大不如从前了。
姜舒生己经把一楼的那个仓库，改建成马奶奶的卧室，省得她每天不得爬上爬下不方便。
姜暮烟安顿好马奶奶和女儿，终于有时间坐在客厅给顾驿之打电话。
姜美咲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BS2A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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