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与舒觉得自己太倒霉了。
她发热了。
真是倒了血霉了。
…
隔壁的郑沁心情况不太好，哪怕她乖乖喝了安胎药，但是疫病和毒素双重打击下，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没了。
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，她反而不发热了，只是小产后身体有些虚，人倒是不闹腾了，只是呆傻地睁着眼睛。
“你爹娘没了，被人发现时，尸体都凉了。”
郑沁心闻言，神情也无大变化，一副麻木不仁的模样。
“她吃毒药吃成痴呆了？爹娘死了都没反应。”
“我给她解毒了，眼看着她喝下去的，吃完她就这副德行了，你说她是不是在砸我的招牌。”
戚与舒很无语。
舍予大夫疑难杂症从未失手的啊，整这一出，她以后很难混的啊。
上官云锦满不在乎地吐槽：“她原本就傻，同你什么关系。”
不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楚郡王坑吗！
戚与舒收到郑甬玉和吴氏去世的消息时，是有些讶然的。
又想到卫伯前些时候禀报的事情，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了。
卫伯曾说，郑秋林在秘密联系他，让他…
戚与舒没有听完卫伯的禀告，而是果断打断了他。
“有些事，我不需要知道，他无愧于心即可。”
戚与舒和上官云锦二人嗑瓜子闲聊时，陈萍聚正端着宵夜袅袅而来。
“啧，贤妻良母哎。”
“我们真有福气。”
陈萍聚面无表情地瞪了她俩一眼：“认识你们真是我的灾难。做人果然不能太造孽，出来混迟早要还的。”
“莲子银耳羹哇，这莲子去心了没有哇，我怕苦。”戚与舒娇气地说道。
“没有，专门苦死你们俩的。”
“怎么会呢，我们陈姐姐最是人美心善了，我们最喜欢你了。”上官云锦拽着陈萍聚的胳膊，学着戚与舒的样子撒娇。
认识你们确实是她的福气。
这种福气下辈子最好不要有。
这是一个苦逼厨娘和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的故事。
三人的腰间挂着一模一样的香囊，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药草香。
香囊的女红有些惨不忍睹罢了。
用陈萍聚的话说：“戚与舒的香囊，既可以避疫病，还能避鬼怪，难看到这种境界，鬼看了都嫌弃。”
说是这么说，但是她却格外喜欢这个香囊，成日爱不释手地把玩。
戚与舒靠在陈萍聚的肩头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。
这感觉不对。
陈萍聚放下汤勺，手摸上她的额头。
艾玛，烫的吓人，比那天郑沁心还严重。
“戚与舒，你烧熟了！”
“我去，我这个体温，上官，赶紧拿鸡蛋来，指不定可以煮熟。”
“戚与舒！什么时候了，你还在开玩笑！”上官丢了碗，急得眼眶发红，忍不住吼道。
“我这不是调节气氛嘛…”
说完，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。
“快去喊太医！”
上官云锦走到院门口，扯着嗓子喊太医。
很真实的喊。
陈萍聚顾不上什么，连忙将晕倒的戚与舒横抱起来，飞奔进屋。
惊呆了一众丫鬟。
女人帅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。
戚与舒晕的突然，原本被祈国公劝回家的秦绣莺不顾众人的反对闯进了阁楼。
戚与舒额头上冒着虚汗，脸颊连带着耳朵被烧得通红，浑身滚烫。
她无知觉地躺在床上，又与发高热的常人不同。
她人是昏迷的。
“舒儿，我的舒儿。”
秦绣莺忧心地直掉眼泪。
瘟疫无情，她也曾见识过不同的瘟疫肆虐百姓，也曾亲眼看到无数的百姓失去家人。
“绣莺，你别着急，我这就去把张院正逮过来。”
祈渚远不好进人家小姑娘闺房，在阁楼外扯着嗓子喊，喊完，风风火火的抓人去了。
“夫人，您别担心，吴太医说舒儿只是感染了普通的风寒，不是瘟疫，舒儿身体底子强，能熬过去的。您也歇一歇吧，不然舒儿醒了定会责怪我们没照顾好您。”
秦绣莺曾在边关听人说起过一个降温的土法子，就是取些酒水擦拭身体，她坚持亲力亲为地替戚与舒擦身，累得气喘吁吁也不肯休息。
“夫人，歇歇吧，就算您要照顾舒儿，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。”
秦绣莺这才停手，却坐在床头，握着戚与舒的手不放。
陈萍聚和上官云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
传言不虚，就算是祈晏初这个亲儿子，镇国公夫人也不见得会衣不解带地照顾。
她们攥着戚与舒做的香囊，心里默默祈祷。
祸害遗千年，戚与舒，你可千万要好好的。
几人神色担忧，因此，都没有发现戚与舒手腕上的镯子颜色变得艳丽许多。
发烧这种事，主要靠熬。
戚与舒本是躲在空间的角落里直打哆嗦，不知外头是谁替她擦拭了身体，她感觉舒爽很多，这才蹒跚地爬进阁楼后的小屋里，那里有有个浴桶，桶内有前次遗留下来的灵泉，她没舍得倒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。
戚与舒一把栽进浴桶里，顿时，一阵清凉直击脑门。
灵泉有些凉，戚与舒却觉得很舒服，正好缓解忽冷忽热的症状。
戚与舒喟叹一声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睡梦中，脑海里似乎有人在说话。
“再活一世，天降机缘，汝之使命，切勿忘怀。”
“舒儿，舒儿！娘！她醒了！赶紧喊张老头过来！”
“唔，吵死了！”
“呜呜，媳妇啊，你睡了好些天了，我都快死了。”
等等？
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。
戚与舒睁开沉重的眼睛，这才看到眼前的男子。
不正是祈晏初！
往常的祈晏初衣袍端正，发髻齐整，风度翩翩，而眼前的男子，胡子拉碴的，衣袍脏污，连发冠都不知道去哪儿了，头发披散着，双眸赤红，眼底更是乌黑。
“你不是…去兆城了吗？”
“都怪我，都怪我，我要是在你身边，你就不会被他算计了。”
祈晏初后怕的抱着戚与舒，眼泪不值钱似的滴落，浸湿了戚与舒的衣衫。
“祈晏初，我没事了，我真的没事，你抱得我喘不上气了。”
祈晏初紧紧抱着她，生怕她再离开自己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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