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咩——”
裙子沾满草屑的虞然对着不远处的男人大喊,“你快看啊,它舔我手心。”
斯泽楷还在研究怎么编个独一无二的草环戒指,听到喊声连忙把道具塞乌北手里。
他拿出手机要给她拍照,锁屏壁纸还是那张在匈牙利的合照。
民宿老板恰时开着皮卡轰隆隆驶来:“姑娘们,现在可以去赶羊喽。”
虞然立刻撇下手中的小羊羔,喊上娜塔莎,坐上了老爷子的皮卡车。
牧羊犬旋风般冲进羊群,虞然举着木棍愣住原地。
两百只克利代尔绵羊卷着草屑从她面前呼啸而过,甚至有的羊屁股撞在她大腿上。
娜塔莎适应得很快,单手撑栏翻进牧场。
乌南本想帮忙拦羊,反被领头公羊顶进饲料槽,惹得乌北笑瘫在草堆上。
民宿老板是一对热情的老夫妻。
晚餐是老爷子邀请他们品尝自己妻子最新研究出来的百香果烤羊腿。
老太太端出自酿接骨木花蜜。
虞然咬住斯泽楷撕好的肉条。
她想试试羊肉蘸车厘子酱是什么味道。
车厘子酱混着羊油在舌尖炸开古怪酸甜,她鼓着腮帮硬咽下去。
接着把碗里最后一块肉塞丈夫嘴里,男人眉心蹙了蹙。
老爷子两杯红酒下肚,开始抖搂陈年糗事:“三十年前我在挤奶棚求婚,莉娜吓得把整桶鲜奶浇我头上!”
老太太笑着抄起餐巾砸他,银发间的矢车菊发卡还是新婚时的旧物。
虞然笑得差点呛住葡萄酒,桌下悄悄勾住斯泽楷小指。
他反手扣住她掌心。
*
库克雪山下的融雪水把草甸浇得油亮,虞然蹲在紫色鲁冰花草丛里拍照。
娜塔莎突然指了指她的裙摆,“你裙子是不是沾羊粪了?”
“哪里?”她站起来转圈,浅绿草渍在米白裙角晕开。
“斯泽楷快帮帮我…”转头习惯性去找丈夫,却发现人不见了,只剩下野餐垫上孤零零的藤编食盒。
此刻五十米开外的灌木丛里,斯泽楷盘腿坐在那,研究着该怎么把这颗钻石编进草环里。
钻石在草环上卡了三次都滑脱,怎么嵌都嵌不进去。
还是不加了,他塞回裤兜里。
乌南举着手机教程,“上面说鼠尾草太脆,换成羊胡子草比较合适。”
“羊群往这边来了。”举着望远镜的乌北压低声音,“等下不会要被这群羊破坏氛围吧。”
“不碍事。”斯泽楷编制好的草环戒指放在太阳底下转了转。
前天他趁着虞然睡着,偷偷量了一下她的无名指尺寸。
乌南不小心把野餐篮踢倒,树莓挞骨碌碌滚向虞然的方向。
正在拍风景的人儿循着果香转头,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“野炊!”三个男人脱口而出。
在虞然看不见的角度里,斯泽楷朝娜塔莎递了个眼神。
对方把当事人往反方向拽,“我们该去溪边洗蓝莓了。”
等两人走远,斯泽楷从防水袋掏出喷漆罐,本该是装饰草环的金粉喷漆,却错拿成羊群标记用的荧光橙。
远处吃草的绵羊突然齐刷刷抬头,湿漉漉的鼻头抽动着凑近。
刚准备吃午餐,虞然掀开盲盒食盒,“哇!老太太给我们做了烟熏三文鱼。”
时间差不多了。
斯泽楷刚摸出口袋里的草环戒指,其他人下意识地就要离开这里。
老板叮嘱过,让他们离远一点,不要碍事。
却不曾还没开始就出了岔子。
绵羊群凑了过来,领头公羊撞翻柠檬汽水。
二十只多只绵羊呼啦啦围住野餐垫,粉舌头卷走树莓挞的速度比乌北抢烤肉还快。
“去!去!”乌北挥舞野餐巾驱赶,反被公羊顶了个屁股墩。
娜塔莎迅速远离混乱地带,素来冷脸的人举着手机录像第一次笑到发抖。
斯泽楷刚摸出戒指,却发现草环戒指上粘着半片羊口水。
他眼尾抽了抽。
虞然正弯腰抢救最后一块三明治,忽然被山羊拱了后腰,整个人扑进男人怀里。
“然然,其实我......”他刚开口,藏在指尖的戒指被身后的山羊突然卷走。
靠!斯泽楷暗叹一口气,转身跑去追。
她愣愣看着丈夫扑倒在山坡上,从羊嘴里抢回沾着口水的草环。
噗嗤笑出泪花。
去年在港城,这位西装革履的斯先生连皮鞋沾了点水渍都要皱眉。
此刻绝对是他这一生最狼狈的时候,他心里懊恼,就不该听乌北的馊主意。
却在看到妻子捂嘴笑的时候倏然释怀。
他头发还粘着蒲公英绒球,草环戒指沾了点公羊口水。
虞然明白了对方想做什么。
“去年这个时候在港城的时候,第一次在暗巷见到你,我就想这女孩的皮肤怎么白到发光。” 男人低头看着眼前的妻子。
她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当初第一次遇见乌南的时候,他也在场。
远处乌北还在被公羊追着满山跑。
几只小羊羔在他们脚边拱来拱去,斯泽楷的声音混着羊铃轻响。
“签协议时我说过婚姻是最牢固的锁。”他抓住她粘在草屑的指尖,“那我现在正式申请,让我们成为彼此最稳定的共价锁。”
“所以,虞然,你愿不愿意……”斯泽楷耳尖发红,单膝跪进苜蓿丛,话还没说完又被凑过来的公羊挤得晃了晃。
虞然笑着扑进他怀里,沾着树莓酱的唇印在男人唇上。
“我当然愿意。”
娜塔莎举着相机站在不远处,她的镜头里。
漫天蒲公英像婚礼彩纸飘落。
乌北在被那只调皮的领头羊追着满山坡跑,乌南举着防潮垫当盾牌。
当斯泽楷把草环套上虞然无名指时,有只羊还打算叼走她的裙摆配饰。
傍晚回到民宿时,老太太指着虞然的手首乐:“好别致的戒指。”
她晃了晃手腕,草茎间还卡着半粒羊饲料:“全球限量款。”
清晨,老太太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敲开木屋门。
虞然打着哈欠开门,差点被塞了满怀的羊膻味熏个跟头。
“这是用昨天那群捣蛋鬼的毛织的。”
老太太抖开米白色围巾,指腹搓着边缘的小绒球,“每撮毛都来自不同羊——喏,这缕卷毛是抢你戒指的山羊胡须,这块泛黄的是顶翻小伙子的公羊肚皮毛。”
“破坏你们求婚现场的就是这只母羊,它叫吉米。”她掏手机翻照片,画面里棕白花母羊正昂头咀嚼毛线团,“你们是在这里求婚的第9对情侣,它去年还吞过钻戒盒。”
午后他们去牧场道别,羊群正在啃篱笆。
虞然晃了晃围巾绒球,公羊突然“咩”地冲过来。
斯泽楷拦腰把她抱到围栏上,自己外套却被咬住拽出个破洞。
快离开时,她瞥见后视镜里老板娘挥手的剪影。
车子驶过山弯,虞然着草茎戒指上的齿痕:“这个比钻戒更有纪念意义。”
等回到洛杉矶,要找个保险柜把它保护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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