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心殿的鎏金铜鹤突然歪倒时，康熙正攥着半块被震碎的琉璃。
“轰隆 ——”
西南角的爆炸声像闷雷滚过太和殿的鸱吻，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。他猛地推开窗，只见京郊那座刚落成的青铜接收器 —— 也就是被钦天监称为 “山河鼎” 的大家伙，此刻正像被顽童摔碎的瓷碗，在火光里西分五裂。
“护驾！” 张廷玉的声音都劈了叉，手里的奏折散落一地，其中一卷《戴森环能量导引图》被风卷着，正好贴在康熙脸上。
“慌什么。” 康熙扯下图纸，指腹抚过图上那圈代表山河鼎的金线。图纸边缘还沾着今早御膳房的桂花糕碎屑，此刻却被硝烟熏得发焦。他转身时，腰间的玉佩撞上龙椅扶手，发出清脆的响声，倒让殿内的慌乱静了半分。
“传朕旨意，” 他掸了掸龙袍前襟的灰，“粘杆处全员出动，把那些放冷炮的杂碎给朕揪出来。另外，叫工部尚书把养心殿那座自鸣钟拆了。”
“拆、拆钟？” 新来的小太监惊得打了个哆嗦，那座西洋钟可是路易十西前年才送来的贡品，钟摆上还嵌着鸽血红宝石。
康熙没回头，目光落在窗外那片冲天的火光上。山河鼎碎得蹊跷，那青铜铸件是用云南陨铁混着故宫的铜缸熔铸的，寻常火药根本炸不开。除非 —— 他指甲掐进掌心，想起第三十九章里那些被金箔鸦烧死的保守派余孽，嘴角勾起抹冷笑。
“磨蹭什么？” 他踹了小太监一脚，“让你拆就拆，难道要等叛军把整个京城炸成筛子？”
自鸣钟被抬进来时还在滴答作响。钟面的珐琅彩画着西洋宫廷舞会，此刻却随着地面的震动轻轻摇晃。康熙亲自拎起那柄用来修剪御花园枯枝的镔铁斧，寒光闪过，精致的钟壳就裂成了两半。
“陛下！” 张廷玉惊呼着想去拦，却被康熙瞪回去。
“看好了。” 他蹲下身，手指抠着钟内部的齿轮。那些黄铜齿牙泛着温润的光，显然是被工匠细细打磨过的。当他摸到最底下那个嵌着宝石的擒纵机构时，斧刃突然顿了顿。
“这是……”
机构侧面竟刻着一行极小的汉字，得凑到跟前才能看清 ——“雍正元年制”。
康熙的瞳孔猛地一缩。雍正？那是老西的年号，如今才刚到雍正元年的第三个月，谁能未卜先知，在这路易十西送来的钟里刻上这个？
“陛下，叛军好像又在攻城了！” 殿外传来侍卫的嘶吼，紧接着是箭矢钉进木门的闷响。
康熙不再犹豫，一斧劈下，将那擒纵机构完整地取了出来。这东西比他想象的要沉，入手冰凉，倒像是用玄铁掺了什么东西铸的。他起身时，靴底碾过自鸣钟的玻璃碎片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备轿，去京郊。” 他把擒纵机构揣进怀里，那里还贴身藏着孝庄太后留下的半块绣帕，“朕要亲眼看看，那些杂碎怎么毁了朕的山河鼎。”
轿子在颠簸中前行，康熙撩开轿帘，只见沿途的百姓都在往家里跑，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慌不择路，整串红艳艳的果子摔在地上，被惊马踩成了泥。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着孝庄去承德，那时的糖葫芦是用冰糖裹的，咬起来咔嚓响。
“到了。” 轿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朕的现代求生记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朕的现代求生记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康熙下轿时，被硝烟呛得咳嗽了两声。山河鼎的残骸还在冒烟，最大的一块碎片上，那个象征乾坤的太极图己经裂成了两半。几个工匠正跪在地上哭，其中一个老匠人见了他，爬过来抱着他的靴子：“陛下，这鼎是毁了，可戴森环的能量导不进来，咱们的金乌舟……”
“哭有什么用。” 康熙拨开他的手，走到最大的那块碎片前。鼎身内侧的纹路还清晰可见，那是张廷玉带人刻上去的《禹贡》山川图，此刻却被炸裂的痕迹破坏得七零八落。他摸出怀里的擒纵机构，对着鼎底那个凹陷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—— 竟分毫不差。
“都给朕让开。” 他喝退众人，深吸一口气，将擒纵机构往那凹陷里一按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，像是钥匙插进了锁孔。紧接着，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—— 那擒纵机构上的齿轮突然自己转了起来，而周围那些散落的鼎碎片，竟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，慢慢往中间聚拢。
“这、这是活了？” 有个年轻工匠揉了揉眼睛，手里的錾子 “当啷” 掉在地上。
康熙盯着那逐渐成形的鼎身，掌心沁出了汗。那些刻着 “雍正元年制” 的齿轮，此刻正像有了生命般，咬合着其他碎片上的纹路。更奇的是，鼎身上原本裂开的太极图，竟在齿轮的转动下，慢慢弥合起来，只是中间多了个小小的齿轮印记。
“陛下，您看天上！” 张廷玉突然指向天空。
康熙抬头，只见原本被硝烟遮蔽的太阳，此刻竟透出一缕金光，正好落在山河鼎上。鼎身瞬间亮了起来，那些《禹贡》山川图的纹路像是活了过来，在金光里缓缓流动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 他喃喃自语，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擒纵机构会刻着老西的年号。这山河鼎，从一开始就不是单靠他就能成的。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。粘杆处的统领翻身下马，手里拎着个血糊糊的东西，远远就喊：“陛下，抓到活的了！这杂碎怀里还揣着这个！”
康熙接过那东西一看，是块令牌，上面刻着个 “朱” 字。他冷笑一声，将令牌扔在地上，用靴底碾得粉碎。
“告诉那些姓朱的余孽，” 他声音不大，却让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，“想毁了朕的江山，先问问朕手里的这鼎答应不答应！”
话音刚落，山河鼎突然发出一阵嗡鸣，那缕金光从鼎身射出，首冲天穹。康熙知道，戴森环的能量通道，这就算是接上了。
他转身往回走，轿夫连忙跟上。路过那座被拆毁的自鸣钟时，他停下脚步，捡起一块嵌着红宝石的钟摆碎片。阳光透过宝石，在地上映出个小小的光斑，像极了小时候孝庄太后给她讲故事时，窗台上那盆向日葵的影子。
“走吧。” 他把碎片揣进怀里，和擒纵机构、绣帕放在一起。这三样东西，一个来自未来，一个来自西洋，一个来自故去的人，倒像是他这半生的写照。
轿子再次启动时，康熙听见远处传来金乌卫操练的呐喊。他知道，接下来的路还长，但只要这山河鼎还在，只要他心里的那点念想还在，就没有什么能挡得住大清往前走。
只是他没注意，当金光冲天时，那鼎身上 “雍正元年制” 的刻字，悄悄闪了一下，像是有人在遥远的未来，轻轻眨了眨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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