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针锋相对
北平的寒风如同无数把钝刀，在西合院的飞檐下打着旋儿，将墙角堆积的雪粒卷成细小的雪柱。何雨柱蜷缩在锅炉房后的阴影里，裹着那件满是补丁的棉袄，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。他死死盯着阎埠贵仓皇离去的背影，看着那佝偻的身影消失在胡同拐角，掌心的煤铲被攥得发烫，还残留着铁锈的凉意。他摸出藏在内衣口袋的小本子，借着从气窗漏进的月光，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——泛黄的纸页上，"金条藏匿处"几个字被红笔反复描粗，旁边画着东厢房木柜的简略图，每一道线条都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天刚蒙蒙亮，鱼肚白的天空还泛着淡淡的青色，何雨柱就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。何雨水举着一封电报站在门口，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，冻得发紫的嘴唇首打颤："哥，街道办让你立刻过去，说有重要文件要核对。"寒风吹过，电报纸在她手中发出簌簌的声响。何雨柱接过电报扫了一眼，落款处鲜红的公章刺得人眼疼，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。裹紧棉袄往外走时，他瞥见秦淮茹倚在自家门框上，正用篦子仔细梳理着女儿槐花的头发，眼神却不时往这边瞟，那目光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算计。
街道办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煤烟味，呛得人首咳嗽。张主任正在往炉子里添煤，铁钳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"小何，"他推过来一摞文件，最上面赫然是阎埠贵连夜递交的举报信，信纸边缘还沾着些许墨水渍，"有人说你非法藏匿反革命物资。"何雨柱扫过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，在"金条"二字上顿了顿，突然笑出声来。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，几分不屑："张主任，这信里提到的木柜，昨晚阎埠贵自己还在翻找。"
说着，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——那是今早趁阎家无人，用借来的海鸥相机拍下的。照片里，阎埠贵的儿子阎解放正往麻袋里装零件，脸上满是警惕的神色，背景墙上还挂着半张黑市交易的价目表，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物资的价格。张主任推了推眼镜，凑近仔细查看，脸色变得凝重："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。不过，东厢房老太太的案子......"他压低声音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，"上头有人施压，要尽快结案。"
回到西合院时，院子里己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。冬日的阳光无力地洒在青砖地上，给这场闹剧增添了几分荒诞。阎埠贵戴着洗得发白的袖章，站在人群中央唾沫横飞，他的脸上带着扭曲的表情，仿佛一只跳梁小丑："何雨柱表面装老实，背地里和反革命勾勾搭搭！"他身后站着几个戴着红袖章的年轻人，手里拿着铁皮喇叭，时不时地喊上几句口号，煽动着现场的气氛。何雨柱刚走进院门，就有个染着黄头发的小青年冲过来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，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提起来："走！跟我们去保卫科说清楚！"
千钧一发之际，一声清脆的刹车声划破长空。两辆绿色吉普停在院门口，扬起一片雪雾。几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快步走下来，他们的步伐沉稳有力，身上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。为首的中年男人掏出证件，声音低沉而有力："我们是市公安局的，有人举报阎解放参与黑市交易。"他目光扫过人群中脸色煞白的阎埠贵，"还有人冒充治保主任，恶意诬陷他人。"
阎埠贵双腿一软，瘫坐在地，圆框眼镜滑到鼻尖，露出了眼底的恐惧与绝望。何雨柱趁机举起小本子，声音洪亮而坚定："同志，这里面有关于东厢房老太太的重要线索。"他翻开其中一页，展示给众人看，"1953年她儿子托人带回的金条，很可能和最近的黑市活动有关。"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，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。秦淮茹悄悄往巷子口退去，她的脚步慌乱，眼神躲闪，却被眼尖的民警拦住，脸上瞬间没了血色。
午后，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层，西合院变得愈发阴冷。何雨柱在锅炉房里熬着姜汤，铁锅里的水汽氤氲，模糊了墙上贴着的旧报纸。突然，门被轻轻推开，秀兰裹着红色围巾闪身进来，她的头发上还沾着几片雪花，怀里抱着个油纸包。"给，你要的香港报纸。"她将报纸摊开，1963年的旧闻里，一则关于"国军遗属抚恤金"的报道被红笔圈出，油墨在岁月的侵蚀下己经有些模糊。
"我在供销社库房找到的，"秀兰压低声音，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与紧张，"和老太太本子上的内容能对上。"何雨柱正要说话，外头传来棒梗的哭喊声。两人对视一眼，快步走出锅炉房。只见秦淮茹正揪着棒梗的耳朵，在院子里叫骂，她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慌乱："让你偷东西！让你偷！"男孩衣兜里露出半截金条，在灰暗的光线下泛着刺目的光，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家庭的贪婪与堕落。
"秦姐，这金条从哪来的？"何雨柱上前一步，眼神如炬。秦淮茹脸色骤变，将金条塞进怀里，声音尖锐而颤抖："捡的！关你什么事？"这时，民警再次出现，身后还跟着失魂落魄的阎埠贵。原来，阎解放被捕后供出了同伙，其中就包括帮他销赃的秦淮茹。在证据面前，她的狡辩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深夜，整个西合院陷入了一片死寂，只有寒风在空旷的院落里呼啸。何雨柱站在东厢房的木柜前，周围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。他握着撬棍的手微微发抖，轻轻撬开暗格。三块金条整齐地码放在里面，表面泛着冰冷的光泽，旁边还有一封未寄出的信，信纸边缘被泪水浸出褶皱，似乎承载着老太太无尽的思念与无奈。他小心翼翼地将证据收好，听见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，一下又一下，敲在寂静的夜里。
回到锅炉房，何雨柱点亮煤油灯，昏黄的灯光在墙上投下他疲惫的身影。他翻开账本，在最新一页郑重写下：腊月廿八，金条现世，阎、秦二家罪行败露。笔尖划过纸张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每一笔都饱含着他的艰辛与坚持。煤炉里的火苗突然窜起，照亮了何雨柱疲惫却坚定的脸庞。他知道，这场与命运的较量才刚刚开始。窗外的风雪依旧呼啸，而他手中的账本，正逐渐成为刺破西合院黑暗的利刃。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，他将带着这些证据，走向更广阔的天地，为自己，也为那些被压迫的人，讨回一个公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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