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雨过后的雨夜带潮气，战王府的青砖路上泛着水光。洛小蝶在厨房捣着辣椒面，石臼撞击声混着雨丝敲打窗纸的沙沙声，倒像是天地在合奏一曲春日小调。
“小姐，殿下的书房还亮着灯呢。”小翠抱着青瓷碗进来，碗里盛着新腌的酸梅汤，“这么晚还看舆图，要不送碗辣椒面去？上次您做的麻辣豆干，殿下连吃了三碟呢。”
洛小蝶看着陶瓮里红艳艳的辣椒面，突然想起上个月在校场，萧承煜尝她新制的辣椒油时，耳尖发红却硬说不够辣的模样。她往瓷罐里添了把炒香的芝麻，用蜡封好口：“把冰镇酸梅汤也装些，殿下看舆图时总忘了喝水。”
书房的烛火在雨夜中摇曳，萧承煜的身影映在糊着雨珠的窗纸上，手中的狼毫在舆图上圈圈点点。洛小蝶敲门时，正听见他与李豹的对话：“江南的麦田若能引种西域麦种……”
“殿下，洛姑娘送提神的来了。”李豹识趣地退下，临走时对洛小蝶眨眼，像在说殿下又在琢磨您的面食经。
萧承煜慌忙合上舆图，耳尖却在看见她手中的瓷罐时发烫：“这么晚了还不睡？”他咳嗽一声，掩饰着舆图边缘露出的麦穗标记，那是他悄悄标注的洛氏麦田理想地。
“给您送辣椒面啊。”洛小蝶搁下食盒，看见舆图上用朱砂标着江南粮仓，旁边画着歪扭的锅铲，“原来殿下看舆图，还带画厨子的？”
萧承煜猛地将舆图翻过去，却露出背面的字迹：“江南面粉细软，可制披萨。”那是三个月前她随口说起的西域美食，没想到他竟记在舆图背面。
“本王……本王在研究军粮。”他别过脸，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雨珠，“你说的披萨，真要用烤炉？”
洛小蝶看着他僵硬的肩线，突然想起他在受伤时，昏迷中还惦记着她的糖醋排骨。她凑近舆图，指尖划过江南水道的标记：“披萨要现烤的面饼，铺上鱼肉和辣椒面。”她突然抬头，“殿下怎么知道江南的面粉适合？”
萧承煜的耳尖红得比辣椒面还艳，手指无意识地着剑柄：“去年你说过，面粉要……要麦芒短的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放软，“江南的麦穗，比漠北短两指。”
洛小蝶愣住了。她想起那个在厨房纵火案中冷面提剑的将军，在火锅宴上为她挡刀的战王，此刻却像个怕被发现心思的少年，用舆图掩饰着对未来的规划。
“原来殿下的记性，”她忍着笑，“都用在记我的胡话上了？”取出食盒里的麻辣豆干，“尝尝这个，配着辣椒面，比春雨还提神。”
萧承煜看着她递来的木签，突然握住她的手。她的指尖还带着捣辣椒的暖意，比烛火更能驱散雨夜的寒：“待天下一统，”他盯着舆图上的江南，“本王带你去看江南的雨。”
洛小蝶看着他认真的眉眼，突然发现舆图角落画着小小的两个人，一个举着锅铲，一个握着长剑，背后是层层麦浪。那是他的秘密，藏在军事舆图里的温柔。
“好啊，”她晃了晃辣椒罐，“我要在雨巷里支起烤炉，用江南的面粉做披萨，撒上咱们战王府的辣椒面。”她突然轻笑，“到时候殿下可得当炭火工，别让烤炉灭了。”
萧承煜看着她发亮的眼睛，突然觉得，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的日子，那些在朝堂上权谋的夜晚，都比不上此刻的雨夜温暖。他想起母妃曾说，真正的归宿不是皇宫，而是有人等你回家的厨房。
“炭火工就炭火工。”他别过脸，耳尖却笑出了红意，“但你得教本王揉面，上次你做的葱油饼，比军机处的密报还难学。”
洛小蝶看着他笨拙地模仿揉面手势，突然想起手账里的新提示：“萧承煜未来规划进度：60%。解锁成就舆图上的麦穗。”她知道，这个总把心意藏在耳尖发红里的将军，早己在舆图上，在账本里，在每个点心匣的刻纹中，写下了与她的未来。
雨夜的烛火噼啪作响，洛小蝶替他添了盏灯，发现他盔甲下穿着的中衣，领口绣着小小的锅铲图案，是小翠说的殿下亲自画的花样。原来有些约定不必说出口，就像辣椒面的香气，早己弥漫在彼此的未来。
“其实，”萧承煜突然开口，指尖划过舆图上的漠北雪线，“等麦田连成一片，你可以开个洛记碳水铺，从漠北到江南。”
“还要在每个铺子刻上麦穗纹章，”洛小蝶接过话头，“就像殿下的点心匣子，每个都藏着不同的故事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，雨丝在窗外簌簌落下，却暖不过心中的热望。洛小蝶知道，这个雨夜的约定，终将在天下一统的那一天实现，她的烤炉会支在江南的雨巷里，他的长剑会守在麦田边，而他们的故事，会像辣椒面一样，在岁月的熬煮中，越来越辣，越来越甜。
深夜，洛小蝶在账本上画下舆图上的小秘密，旁边写着：“江南的雨，漠北的雪，都不如殿下耳尖的红。”而萧承煜的舆图背面，新添了行小字：“与她共赴的远方，才是战王的终极疆土。”
灶台的余温还在，洛小蝶摸着袖口的麦穗纹章，突然觉得，有些未来不必焦急，就像揉面需要醒发，爱情需要时间。而她愿意，在每个雨夜，每个晨光里，与这个总把温柔藏在盔甲下的将军，一起等待面粉发酵的日子，等待烤炉升温的时刻，等待属于他们的，最温暖的远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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