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挂断后，张夏寒站在羊圈旁，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。远处传来羊群的咩叫，林慕雨正抱着一捆干草走来，发梢上沾着几根草屑。
"怎么了？"她放下干草，拍了拍手上的尘土。阳光穿过她的发丝，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张夏寒张了张嘴，喉咙发紧："我妈病了......我得去广东。"
林慕雨的笑容凝固了。她低头用靴尖碾着地上的土块，良久才说："什么时候走？"
"明天。"
一阵风吹过，掀起她的衣角。张夏寒看见她手腕上那根褪色的红绳——那是他上个月用羊毛编的。
---
**夜晚**
毡房里飘着奶茶的香气。爷爷往火塘里添了把干牛粪，火光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。
"广东啊......"老人用铁钳拨弄着火堆，"我年轻时去过，湿热得很。"他递给张夏寒一碗酥油茶，"你阿妈的病，重不重？"
张夏寒摇摇头。三年没联系，父亲电话里只说是"住院了"，连什么病都没说清楚。
林慕雨一首沉默地缝补着一条旧马鞭，针线在油灯下闪着细小的光。她的影子投在毡房壁上，随火光轻轻摇晃。
"我去准备些路上吃的。"她突然站起来，碰翻了针线筐。
---
**凌晨**
张夏寒辗转难眠。夜风拍打着毡房的门帘，远处偶尔传来牧羊犬的吠叫。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，看见林慕雨正坐在门外的石头上。
月光下，她的背影单薄得像张纸。
"睡不着？"他走过去，发现她手里攥着那颗没送出去的沙棘糖。
林慕雨没回头："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？你说北京的地铁像棺材。"她突然笑了，"我当时想，这人怎么这么矫情。"
夜风掀起她的头发，露出后颈上一道浅浅的疤。张夏寒想起那晚她说的"矿难"，想起她抽屉里那些止痛药的空盒。
"我会回来。"他说。
林慕雨终于转过头，月光在她眼里碎成星星："你知道我为什么敢带陌生人回家吗？"她伸手碰了碰他的眼角，"那天在便利店，你的眼神......就像看见另一个自己。"
---
**黎明**
天边刚泛起鱼肚白，爷爷就起来了。他默默往张夏寒的行囊里塞进一包风干肉和晒干的沙棘果。
"这个带着。"老人从怀里掏出个铜制的小转经筒，"保平安的。"
林慕雨站在羊圈旁，脚边放着收拾好的行李。她的眼圈泛红，却强撑着笑容："我算过了，去县城的班车一小时一趟，赶得上下午的火车。"
张夏寒接过行李，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。他想说些什么，却被远处传来的汽车喇叭声打断。
班车扬起一片尘土。上车前，张夏寒突然转身跑回来，一把将林慕雨搂进怀里。她身上有青草和阳光的味道，发丝扫过他的脸颊，痒痒的。
"等我。"他在她耳边说。
林慕雨把脸埋在他肩上，轻轻点头。
---
**正午**
火车站嘈杂拥挤。张夏寒攥着车票，在候车室的长椅上坐下。他打开行囊，发现最底层整齐地叠着一条蓝色哈达——是林慕雨偷偷放进去的。
广播里开始检票的通知。人群像潮水般涌向站台，张夏寒被人流推着往前走。上车前，他最后望了一眼草原的方向。
列车启动时，他摸到口袋里那颗沙棘糖。糖纸己经有些皱了，但橙黄的颜色依然鲜艳。窗外，祁连山的雪峰渐渐远去，像一幅正在褪色的水彩画。
作者“假如蜗牛会奔跑”推荐阅读《夏日极寒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I5K4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