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风像一头暴怒的野兽，在漆黑的夜里撕扯着整个牧场。木屋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我和暮雨紧紧贴着墙角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颤抖。
爷爷焦躁地在屋内踱步，油灯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。他时不时望向窗外，眉头间的沟壑比白天更深了。
"砰——"
一声巨响穿透了风的咆哮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撕裂。爷爷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"羊圈！"他猛地拉开木门，狂风立刻灌进来，卷着雪粒扑在我们脸上。
我和暮雨来不及多想，紧跟着冲进了风雪中。暴雪像一堵移动的墙，五步之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。寒风刮在脸上，像无数把小刀在割。
"爷爷！"我大喊，声音立刻被风吹散。
黑暗中，我隐约看见爷爷佝偻的背影。我拼命向前，一把抓住他的手。那只手冰凉得可怕，却异常有力。暮雨从另一侧挽住爷爷的胳膊，我们三人像暴风雨中的小船，艰难地向前移动。
"夏寒！"爷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，"栅栏...破了..."
我顺着爷爷手指的方向看去，心脏猛地一沉。羊圈的栅栏被狂风吹开了一个狰狞的缺口，断裂的铁丝网在风中狂舞，像一条受伤的蛇。木桩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，己经被雪埋了一半。
更可怕的是，羊群正在缺口处骚动。在暴风雪的刺激下，它们惊恐地挤作一团，有几只己经冲出了围栏，消失在茫茫雪夜中。
"必须堵住缺口！"爷爷挣脱我们的手，踉跄着向羊圈奔去。他的咳嗽声淹没在风里，但我看见他弯腰时痛苦的表情。
暮雨比我反应更快。她一个箭步冲上前，抓起地上散落的木桩就往缺口处拖。狂风吹得她站立不稳，单薄的身影在雪中摇摇欲坠。
我急忙跟上去，和她一起拖拽木桩。木头的棱角割破了手套，温热的血立刻在寒风中冷却。但我们顾不上这些，因为更多的羊正在往外冲。
"用铁丝固定！"爷爷在风雪中指挥，声音嘶哑。他正用身体挡在缺口处，像一堵人墙。羊群撞在他身上，他摇晃了一下，又立刻站稳。
暮雨的眼睛里噙着泪水，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心疼爷爷。她咬着嘴唇，动作却异常敏捷，铁丝在她手中像有了生命，迅速缠绕在木桩上。
风雪越来越大，我的睫毛上结了冰，视线越来越模糊。但我不敢停下，因为我知道，这些羊不仅是财产，更是爷爷留给暮雨的保障，是这个家的命脉。
"再坚持一下！"我朝暮雨喊道，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。
就在我们快要支撑不住时，远处突然出现了晃动的灯光。一个模糊的人影正顶着风雪向我们走来，手里提着一盏摇晃的马灯。
"贡布来帮忙了！"爷爷的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。
那个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，我看见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。他们手里拿着木板、绳索，沉默而迅速地加入我们的抢救工作。
在众人的合力下，缺口终于被暂时堵住了。羊群渐渐平静下来，挤在羊圈内侧躲避风雪。
爷爷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，他弯下腰，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，像一朵刺目的红花。暮雨惊叫一声扑过去，却被爷爷抬手制止。
"没事，"他抹了抹嘴角，勉强首起身子，"风太大，呛着了。"
但我看见贡布的眼神变了，他默默走到爷爷身边，不动声色地扶住了老人摇晃的身体。在摇曳的灯光下，两个老人的影子在雪地上融为一体，那么单薄，又那么坚韧。
风雪依旧肆虐，但此刻，我们都不能独自面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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