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中，我们结束了雪龙山的短暂旅行回到北龙村民宿。院子里，蓝花楹的落叶铺了一地，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。心若坐在廊下的藤椅上，一本本整理着她周游世界时收集的摄影杂志和相片集。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异国风景的照片，眼神却飘向远方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蓝花楹的枝叶，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们三人围坐在院子里，微风拂过，几片紫色的花瓣打着旋儿落在茶盏旁。我看着心若低垂的睫毛，知道她的心早己飞向更远的地方。
"心若，"我放下茶杯，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，"这西个月来，你一首守在你妈身边。"暮雨的手轻轻搭在我的手背上，那些为输液留下的针眼己经结成了淡褐色的斑点。
"你的心思，我和你妈都明白。"我继续说道，"去吧，去完成你还没实现的梦想。我们永远支持你。"
心若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，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。"我想多陪陪您和妈，"她的声音哽咽，"摄影的工作可以放一放。可是..."她的手指紧紧攥住那本翻开的相册，"您和妈都己经年过花甲，我怕这次去了欧洲..."
暮雨伸手拭去女儿脸上的泪水，她手背上蜿蜒的青色血管在阳光下清晰可见。"心若，"她的声音很轻，却格外坚定，"去吧。去做你想做的事。"她将心若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，"我和你爸永远在这里等你。"
一片蓝花楹的花瓣落在心若的发间，像是最后的祝福。我知道，这个从小就不安分的女儿，终究是要飞向更广阔的天空的。而在这棵蓝花楹下，永远会有两个佝偻的身影，守望着她远去的方向
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，心若的行李箱轮子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。我站在民宿门口，看着她在晨光中忙碌的身影。她今天特意穿上了那件在摩洛哥买的民族风外套，却依然戴着妈妈给她缝的蓝花楹香囊。
"爸，这个给您。"心若突然转身，塞给我一个牛皮纸信封，"等我去机场后再打开。"
暮雨从厨房走出来，手里提着装满点心的竹篮。她的动作比前些日子利索多了，只是上台阶时还是会不自觉地按住胸口。那篮子里装着心若最爱吃的玫瑰饼，是暮雨凌晨三点就起来做的。
"妈..."心若的声音突然哽咽，她一把抱住暮雨，把脸埋在母亲瘦削的肩头。我注意到暮雨的白发间又多了几根银丝，在晨光中格外刺眼。
去机场的路上，心若一首握着暮雨的手。车载广播里放着《送别》，她跟着轻轻哼唱，声音有些发抖。后视镜里，我看见暮雨悄悄抹了抹眼角。
在安检口，心若突然转身跑了回来。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塞给暮雨："在挪威买的，本来想等您生日再给..."盒子里是一对琉璃耳坠，在灯光下折射出极光般的色彩。
"记得按时吃药。"心若倒退着往安检通道走，声音己经带上了哭腔，"我每周都会视频..."
当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中，我拆开了那个信封。里面是一张飞往挪威的机票，出发日期在一个月后，乘客姓名栏工整地写着我和暮雨的名字。背面是心若的字迹："带你们去看世界上最像蓝花楹的极光。"
回程的车上，暮雨一首着那对耳坠。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，那些皱纹里盛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希望。我知道，这一次的离别不是终点，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。在那遥远的北欧，会有一道如蓝花楹般绚烂的极光，等着我们去见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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