诊室里坐着个两鬓微白的中年医生，白大褂袖口沾着些许咖啡渍。他推了推眼镜："最近什么症状？"
"睡不着......"张夏寒盯着医生钢笔上的咬痕，"看见高楼会想跳下去。"
钢笔突然停在病历本上，洇出一团蓝黑色的污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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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T室的机器像口棺材。
张夏寒平躺在检查台上，听见机械运转的嗡鸣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他希望这个铁家伙能首接碾碎自己的头颅，让那些破碎的记忆和未完成的检查单一起变成医疗废料。
"心电图显示窦性心律不齐。"医生把片子插在观片灯上，阴影处有蛛网般的纹路，"心肌供血不足，加上重度抑郁发作。"光片灯的白光把医生的影子投在墙上，像个扭曲的巨人，"建议立刻住院治疗。"
诊室窗外的梧桐树上，有只麻雀在啄食去年的干瘪浆果。张夏寒看着它一次次啄空，突然笑了："就是工作太累。"
他把病历本塞进背包时，摸到里面有个硬物——是昨天林慕雨落在他包里的沙棘糖，铝箔包装在晨光中闪闪发亮。
北京的冬天像一把钝刀，缓慢地割着张夏寒的神经。
他站在医院门口，手里捏着刚拿到的诊断书。"重度抑郁症"几个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。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："你这种情况需要立即治疗..."
但此刻，他却莫名地笑了。阳光洒在脸上，温暖得让人想哭。
"原来死亡这么近..."
回到狭小的出租屋，他像具尸体一样倒在床上。天花板的霉斑像极了奶奶临终前手臂上的淤青。三年前那个雨季，两位至亲的相继离世，早就把他的灵魂掏空了。
冬去春来，，
手机突然震动。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夏日极寒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屏幕上"林慕雨"三个字让他手指一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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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忙什么呢？"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风声，"朋友圈都不发，我还以为你被北京吃掉了。"
张夏寒望着窗外飘舞的杨絮："在学怎么当个合格的社畜。"
林慕雨的笑声混着羊群的咩叫传来。她回到了西北老家，朋友圈里是湛蓝的天空和成群的羊群。
"大城市不适合我，"她说，"那种快节奏能把人逼疯。"
张夏寒不自觉地握紧了诊断书："谁不向往自由呢..."
"那你来我家吧！"林慕雨突然说，"带你看看真正的星空。"
电话挂断前，他没来得及拒绝。
开往西宁的列车上，张夏寒看着窗外的景色从钢筋水泥变成广袤戈壁。对座的大爷递给他一只鸡腿："小伙子去旅游？"
"去治病。"他说。
油渍滴在诊断书上，模糊了那几个刺眼的字。
当列车穿过海拔3000米的隧道时，耳鸣如潮水般涌来。手机震动，是林慕雨发来的消息：
"等你看见我家的星空，就知道为什么藏族阿妈管抑郁症叫'星星的感冒'。"
林慕雨举着接站牌，鼻尖晒得通红。她的皮卡里满是干草和酥油的味道。
盘山公路上，张夏寒看见悬崖边的经幡在风中翻飞。蓝幡是天空，白幡是云朵，红幡上系着的铃铛叮当作响。
"到了！"
林慕雨的家在草原深处。夜晚，银河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。张夏寒仰着头，突然看见一颗流星划过。
"那是奶奶吗？"他轻声问。
林慕雨往他手里塞了颗沙棘糖："她只是换了个地方爱你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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