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赫野经过奚望身边时，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他的目光在她发间的银色发夹上停留了0.1秒，最终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。
"活该！"宋蕾幸灾乐祸地说"让你乱点鸳鸯谱。"
"我干什么了嘛！"雪穗气得首跺脚，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河豚。
王瑶珠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：苏赫野决绝的背影，奚望茫然的表情，顾星海若有所思的侧脸，蒋瑛优雅的步伐，安琦颤抖地肩膀，还有雪穗气鼓鼓的样子。她轻轻摇头，嘴角勾起一无奈的微笑，低头继续翻动烤盘上的肉片，任由滋滋的油花声填补这一刻的沉默。
在清晨的训练馆中，林指导神情肃穆地向全体队员宣布了即将到来的世界杯参赛名单：
【女单阵容】
主力选手：王瑶珠、林染月、叶春、蒋瑛、雪穗
P卡替补：奚望
【男单阵容】
主力选手：蒋嘉祺、孟鲁越、赵云龙、乔一、苏赫野
P卡替补：顾星海
【双打组合】
男双：
第一组合：蒋嘉祺/乔一
第二组合：孟鲁越/赵云龙
女双：
第一组合：王瑶珠/林染月
第二组合：蒋瑛/叶春
混双：
第一组合：蒋嘉祺/蒋瑛
第二组合：苏赫野/王瑶珠
晨光透过训练馆的窗户洒在场地上。
苏赫野侧头瞥了一眼奚望，对方始终低垂着头，对他的目光毫无反应。他抿了抿唇，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。
深夜的废弃训练馆里，空气凝滞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银白色的乒乓球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划出一道弧线，在触网的瞬间竟诡异地静止了。那颗球像被施了魔法般悬停在网带上，旋转带起的微风轻颤着球网。三秒，漫长得像一个世纪，最终它才不情不愿地滚落。
"别教练，您看！我成功了！"我仰起脸，眼底跃动的光芒比顶灯还要亮。
别教练倚在球台边，眼角的纹路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。他伸手揉了揉我汗湿的发顶，指尖带着常年握拍留下的薄茧，声音很轻，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："这个杀招太伤手腕，不到绝境别用。"
我机械地点了点头，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。
"还在为P卡的事难过？"他的目光像X光一样穿透我强装的平静。
我抿着嘴唇，又点了点头。
"真要论失落，"别教练突然笑了，笑意却未达眼底，"也该是苏赫野才对。"
"可他上了单打名单啊。"我不解地抬头。
"奚望，一单和五单的区别，就像奥运会金牌和全运会铜牌。"他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球台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"苏赫野早就是队内无敌手了，知道教练组为什么不敢让他打一单吗？"
我茫然地摇头，球馆顶灯在视线里晕开刺眼的光斑。
"你觉得竞技体育是什么？"
"胜者为王..."我下意识回答。
"败者为寇。"别教练接得很快，"但国乒的规则不一样。"他转身从器材箱里抽出一瓶矿泉水，拧开时塑料瓶发出刺耳的脆响，"在这里，资历比金牌更重要。他们管这叫——梯队建设。"
我盯着地板上的一道裂缝，那道裂缝蜿蜒着，像一条丑陋的伤疤。
"记得两年前的世界杯冠军是谁吗？"
"苏...苏赫野。"
"对，靠P卡替补出场，一路杀穿所有种子选手的疯子。"别教练的声音突然染上几分狂热，"连压着他打了三年的蒋嘉祺都栽在他手里。十五岁的世界冠军，多完美的剧本。"
矿泉水瓶在他手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"可今年呢？他只能当五单。因为要'给老将机会'，因为要'保证梯队传承'。"他突然把瓶子砸向墙壁，水花在墙上炸开一片深色的痕迹，"知道吗？我闻到风暴的味道了。"
窗外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，照亮了他眼底跳动的火焰。
我拖着行李登上大巴，在过道里不自觉地望向最后一排——苏赫野独自坐在窗边，侧脸被晨光镀上一层淡金色。
他正望着窗外的景色，指节无意识地轻叩着窗沿，像是在敲击某个只有他能听见的节奏。
"忘崽猫！这里！"雪穗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。她晃着两根俏皮的麻花辫，使劲拍了拍身边的空座。我收回视线，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，快步走过去挨着她坐下。
行李转盘发出机械运转的声响，苏赫野站在最前排，像一道沉默的屏障。他利落地接过每一个滚落的行李箱，动作精准得如同在球台上接一记记杀球。
"谢谢赫野哥~"雪穗双手合十，眼睛弯成月牙。
我的黑色行李箱出现在传送带上，他握住拉杆的指节微微发白，却在递过来时刻意放轻了力道。"给。"低沉的嗓音混着机场广播的杂音。
"谢谢。"我伸手去接，他的小指不经意擦过我的虎口，那里还留着昨天训练时磨出的茧。
他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，低头时碎发遮住了眼睛："不用谢。"转身的动作太快，带起一阵微凉的风。
"喂——"宋蕾的嗓音刺破嘈杂，他单脚踩在行李推车上，粉色行李箱正从传送带边缘摇摇欲坠，"苏少爷，怎么轮到我就没这待遇了？"
雪穗突然掐住我的手腕，指甲陷入皮肤的锐痛让我把笑声咽了回去。她凑近我耳畔的气息带着柑橘香："赌一顿宵夜，他肯定要装没听见。"
苏赫野连头都没回，只是把卫衣帽子拉过头顶："你还需要人帮你提行李箱啊。"
"你这什么意思？"宋蕾的运动鞋跟重重踩在大理石地面上，"前面你都提了，顾星海那小箱子你都提了。怎么到我这里…"
苏赫野伸手调整帽檐的角度，阴影彻底吞没了表情。他逐渐消失在人群中，苏赫野右手无意识地着方才碰到奚望的那根手指。
“宋蕾，快点吧，等会登不上机，你就只能等下一个了。”雪穗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。
宋蕾在原地无能狂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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