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巴碾过 90 号公路的裂缝时，李燃膝盖上的冰袋滑落在地。窗外马里兰的秋日带着潮湿的寒意，他盯着战术板上用马克笔圈出的 “雷蒙德?艾利斯”—— 对方控卫，全美大学生体育协会（NCAA）本赛季抢断王，擅长用 “交叉步接背后运球” 撕开防线，场均快攻得分 8.3 分。
“李，你确定能防住这家伙？” 助理教练比尔的声音从后排传来， clipboard 上的纸张被翻得哗啦响，“他的突破第一步比希尔快 0.1 秒，而你的防守站位……” 他用红笔在战术板上圈出李燃的落位区，“昨晚录像分析显示，你有 47% 的概率在挡拆后失去对位球员。”
更衣室的霉味混着薄荷膏的刺鼻气息涌来，李燃摸着护腕上的防滑条纹，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，防守效率值 68 的数字旁多出个黄色警告：【检测到宿主防守策略存在漏洞，建议优先激活「死亡缠绕」技能】。他抬头望向坐在前排的苏珊，她正低头整理数据手册，金发垂落遮住了表情。
“让我试试。” 李燃扯下冰袋，膝盖的淤青在灯光下泛着紫黑色，“用「巴克利力量核心」顶防他的突破路线。”
比尔冷笑一声：“力量对抗？艾利斯体重比你轻 15 磅，他会像过清晨的马路一样穿过你 —— 就像上周对杜克的第二节那样。” 他抽出张数据表甩在李燃腿上，“看看你的犯规次数：场均 4.2 次，全联盟首发控卫里最高。”
大巴在体育馆后门停下时，细雨正斜斜地打在玻璃上。李燃跟着队友走进球员通道，头顶的老式吊灯忽明忽暗，墙面上挂着马里兰大学篮球队的历史照片，1984 年夺冠阵容里，乔丹的大学对手 “庄神” 尤因正隔着玻璃凝视着他。
更衣室里，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此起彼伏。李燃盯着更衣柜上的战术卡片，艾利斯的突破习惯被苏珊用三种颜色标出来：红色区域是他的强势右手，蓝色是虚晃后的左路，绿色是分球给底角射手的时机。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技能冷却提示：【「死亡缠绕」剩余冷却时间：12 分钟】。
“听着，菜鸟。” 首发小前锋马克突然撞了撞他的肩膀，语气里带着不耐，“今晚你负责擦屁股，我可不想为你的犯规次数买单。” 但李燃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着的护具 —— 那是昨晚自己借给他的 “罗德曼篮板预判” 初级护腕。
开场哨响时，体育馆的木质地板还带着晨露的潮气。李燃盯着中线对面的艾利斯，对方球衣上的 “Terrapins” 标志在聚光灯下泛着珍珠光泽，发带里露出的金色耳钉闪了一下 —— 那是 NCAA 禁止的饰品，却没人吹罚。
第一次对位来得猝不及防。艾利斯接球后突然启动，右肩虚晃的瞬间，李燃本能地向右侧移动，却看见对方手腕翻转，篮球己经换到左手。系统界面的防守预判线突然扭曲，他这才惊觉：艾利斯的交叉步是假动作，真正的杀招是背后运球接欧洲步！
肉体相撞的闷响在球馆回荡，李燃感觉腰部被顶得撞上篮板支架，而艾利斯己经腾空上篮，指尖擦过篮网时，裁判的哨声才姗姗来迟：“阻挡犯规！进攻有利原则！”
替补席传来比尔的怒吼：“站位！该死的站位！你以为这是野球场吗？” 苏珊站起来调整记分牌，李燃看见自己的犯规次数跳到 1，而艾利斯正站在罚球线上，冲他扬起嘴角。
第二节刚开始，艾利斯故技重施。这次李燃提前启动「死亡缠绕」，手臂如蛇般缠向对方运球手，却在接触的瞬间被裁判吹罚 “手部犯规”。系统界面弹出红色警告：【防守动作超出 90 年代规则允许范围，建议采用 “身体贴防 + 步法干扰” 组合】。
“他在利用你的防守习惯！” 苏珊在场边大喊，手里的秒表捏得咔咔响，“他每次突破前都会看一眼记分牌 —— 那是在计算你的犯规次数！”
李燃抹了把额头的汗，发现自己的防守策略完全被吃透：艾利斯故意用小幅度变向诱使他伸手，再利用裁判对新人的严格吹罚制造犯规。当第三次被突破后，比尔己经站在技术台前，手舞足蹈地要求换人。
“让我打完这回合！” 李燃怒吼着冲向底线，却在协防时被艾利斯分球，底角射手轻松命中三分。回头时，他看见记分牌上的分差己经拉开到 15 分，而自己的犯规次数 ——4 次，距离毕业犯仅差一次。
比尔的大手按在他肩膀上时，李燃感觉自己被拽进替补席的力道带着怒意：“你在场上的每一秒，球队都在丢分！” 他扯下战术板上的对位表，“换上杰森，李 —— 你今晚剩下的时间，给我坐在板凳上看清楚，什么才是 NCAA 级别的防守！”
塑料座椅的凉意透过运动裤传来，李燃盯着自己护膝上的磨损痕迹，系统界面闪烁着刺眼的红光：【防守效率值暴跌至 55，触发「信心动摇」Debuff：接下来 24 小时内，突破成功率下降 20%】。他抬头望向球场，艾利斯正用同样的动作过掉替补控卫杰森，却没得到哨声 —— 裁判对老将的判罚尺度明显宽松。
“需要冰袋吗？” 苏珊不知何时站在身边，手里的塑料袋滴着水，“你的防守重心太低了，艾利斯利用这点做了三次背后运球。” 她递过数据手册，上面用红笔圈出每次被突破的录像时间码，“看这里，你启动防守时，脚尖方向和他的运球手相反 ——”
“够了！” 李燃突然推开她的手，塑料杯里的冰水泼在战术板上，晕开 “李燃 vs 艾利斯” 的对位表，“我知道自己像个筛子！” 他看见苏珊的睫毛猛地颤动，蓝眼睛里闪过受伤的神色，立刻后悔起来，“对不 ——”
“咔嚓”，快门声从观众席传来。艾米丽举着老式胶片相机，镜头正对准替补席，闪光灯在李燃愤怒的脸上闪了一下。她穿着 oversize 的校队夹克，领口露出半截红色围巾，嘴角挂着职业性的微笑：“介意说说被换下时的感受吗？李同学。”
终场哨响时，比分定格在 78:62。李燃盯着技术统计单，自己的名字旁写着：出场 18 分钟，4 分 3 助攻 5 犯规，正负值 - 22—— 全队最低。更糟糕的是，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回荡：【长期任务「成为稳定首发」进度回退至 1/10，防守技能「死亡缠绕」降级至初级 LV.1】。
球员通道里，马克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别放在心上，艾利斯那家伙每年都会教新人做人。” 但李燃注意到他腕上的护腕己经摘下，塞进了运动包最底层。
大巴返回俄亥俄的路上，苏珊突然坐在他身边，递过盘 VHS 录像带：“1989 年总决赛，乔?杜马斯防守滑翔机德雷克斯勒的录像，注意他如何用身体卡位代替伸手抢断。” 她的声音轻得像车内循环的暖气，“防守不是对抗，是预判对手的预判。”
李燃摸着录像带的塑料外壳，突然想起赛前看见艾米丽在球员通道打电话，语气急切：“对，抓拍那个瞬间，要让读者看见他眼里的挫败……” 此刻，车载收音机正在播报体育新闻，主播的声音带着恶意的轻快：“俄亥俄州立的亚洲新星昨夜陨落，校报记者捕捉到其替补席失控画面 —— 或许，昙花一现才是这类球员的宿命？”
窗外的路灯划过苏珊的侧脸，她正低头在数据手册上写着什么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，李燃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。系统界面再次浮现，防守效率值 55 的数字像道伤疤，而在更深处，某个灰色的技能图标正在闪烁 —— 那是尚未解锁的「托尼?阿伦死亡缠绕」，需要防守效率值达到 80 才能激活。
他捏紧录像带，封皮上杜马斯的照片被捏出褶皱。当大巴驶过州界牌时，苏珊突然指着窗外：“看，枫叶开始红了。” 远处的枫树林在夜色里像团燃烧的火，李燃却想起艾米丽相机的闪光灯，和她按下快门时，镜片后闪烁的兴奋光芒。
这一晚，他在训练馆待到凌晨三点，对着墙壁练习杜马斯的滑步防守，球鞋在地板上磨出焦痕。系统界面每隔半小时弹出提示，提醒他体力透支的风险，但他充耳不闻 —— 首到看见镜子里自己汗湿的球衣上，印着的校队标志正在滴水，像枚正在融化的冰勋章。
当第一缕阳光爬上篮板时，李燃终于摔倒在地板上，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扇。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柔和：【检测到宿主防守意识提升，防守效率值回升至 60，解锁技能碎片：「佩顿式垃圾话」（初级）】。他笑了，笑声在空旷的训练馆里回荡，惊起梁上的尘埃。
或许，正如苏珊说的，NCAA 的聚光灯从不会对任何人仁慈。但此刻，李燃盯着储物柜里那张被水晕开的对位表，上面 “李燃 vs 艾利斯” 的标题己经模糊，却在每个被突破的时间码旁，多了行细小的字迹 —— 那是苏珊后来加上的：“下次，试试提前 0.5 秒启动滑步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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