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巴碾过 90 号公路的结冰路段时，李燃膝盖上的冰袋滑落在地。车窗外，密歇根州的暴雪正以每小时 40 英里的速度推进，能见度不足 50 米，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的弧线像道不断失效的符咒。
“该死的天气！” 教练比尔一拳砸在座椅靠背上，保温杯里的咖啡溅在战术板上，将 “密歇根州立大学” 的字样晕成模糊的墨团。李燃望着窗外掠过的加油站招牌，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【客场适应挑战】—— 在极端天气下，中投命中率将下降 10%。
“还有两小时车程。” 苏珊的声音从后排传来，她的指尖在平板上滑动，“体育馆的供暖系统故障，场地温度零下 5 度。” 她抬头时，护目镜上凝着水汽，“你的投篮手套在低温下会增加 0.2 秒的出手延迟。”
系统界面弹出红色警告，中投属性条从 49% 暴跌至 44%。李燃摸了摸口袋里的煤油灯火柴 —— 那是昨晚训练时留下的，此刻正隔着布料硌着大腿。马克突然从邻座探过身，喉结上的银色贴纸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：“试过用铁桶当篮筐吗？”
加油站的金属垃圾桶在雪地里泛着幽光，李燃摘下手套，指尖触到铁桶边缘的冰棱。马克将篮球抛给他，球面结着薄霜，像块缩小的月亮。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声：【检测到非常规训练道具，解锁临时技能「雪地射手」，命中率波动 ±15%】。
第一次投篮，篮球砸在桶沿弹开，惊飞了栖息在屋檐的麻雀。第二次，铁桶发出沉闷的轰鸣，却未入筐。马克在一旁数着秒：“出手速度比平时慢了 0.4 秒，你的手腕在发抖。”
“再来。” 李燃呵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冰晶，想起镜像空间里米勒在暴风雪中的训练录像。第三次投篮时，他故意将弧度抬高 15 度，篮球划出诡异的抛物线，竟在铁桶里转了三圈才落下。
“漂亮！” 马克的靴底在雪地上碾出深坑，“这弧度够吹一辈子 ——” 他突然噤声，目光越过李燃的肩膀。
艾米丽举着老式禄莱相机站在加油站门口，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，相机带在风雪中狂舞。她按下快门时，李燃正用冻红的手指从铁桶里捡球，背景是加油站的霓虹灯牌 “ROUTE 66”，以及漫天飞雪。
“《暴风雪中的练习生》。” 她的声音被风撕碎，“校报头版，如何？”
苏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，帆布包上落满雪花：“他的手指己经冻伤了。” 她递过暖手宝，“拍摄可以，但别让他再脱手套。”
大巴在凌晨三点抵达球馆时，更衣室的暖气管道正在漏水。李燃踩过积冰的地砖，看见自己的更衣柜上贴着张纸条：“Paper Hero（报纸英雄）”，旁边画着个流泪的篮球。系统界面弹出【士气打击】Debuff：【观众席负面舆论导致中投命中率 - 8%】。
比赛开始前，密歇根州立的学生球迷在看台上展开横幅：“李燃的眼泪会融化冰雪吗？” 此起彼伏的嘘声中，李燃盯着篮筐，发现金属架上结着细小的冰棱。第一次试投，篮球砸在篮筐后沿弹出，在冰面上滚出老远。
“冷静。” 苏珊的声音从场边传来，她举起的战术板上写着 “抬高肘部 + 0.5 度”。李燃深吸一口气，启动【雪地射手】技能，却在起跳时滑倒，篮球偏出底线 —— 这是他本场第 7 次打铁。
系统惩罚如期而至：【单场命中率低于 40%，扣除 500 积分，强制开启【伤病免疫药剂】】。李燃感觉膝盖传来冰凉的麻木感，那是系统在注射虚拟药剂，却无法缓解他看见技术统计时的刺痛 —— 上半场，他 8 投 1 中，正负值 - 14。
“他们在篮筐上涂了防冻剂！” 马克在更衣室怒吼，拳头砸在生锈的铁皮柜上，“裁判说这是‘合理维护’！” 他的目光扫过李燃，“下半场，我给你做墙，你只管往天上扔球！”
苏珊突然扯开自己的运动服，露出里面的活塞队训练背心，左胸位置绣着极小的 “DUMARS” 字样：“用这个。” 她将背心塞给李燃，“父亲说，这是当年杜马斯对抗乔丹的战衣。”
下半场开场时，李燃穿着那件泛黄的背心，感觉杜马斯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。当马克在弧顶为他挡住防守者时，他突然想起镜像空间里米勒的话：“真正的射手，要让防守者忘记篮筐的存在。”
篮球离手的瞬间，场馆的灯光突然熄灭，应急灯在观众席投下幽蓝的光。李燃凭借肌肉记忆调整弧度，听见篮球穿网的声音 —— 那是今晚第一次空心命中。记分牌亮起时，他看见苏珊在边线挥舞拳头，护目镜上的雾气己凝成冰晶。
终场哨响时，比分定格在 68:65。李燃的技术统计单上写着：15 投 5 中，其中下半场 9 投 4 中，最后一记中投来自半场结束前的压哨。系统提示音带着雪花落地的轻响：【逆境中投达成，命中率回升至 46%，解锁「冰原漫步者」耐力加成】。
更衣室里，马克将冰敷袋按在李燃膝盖上：“知道你刚才像谁吗？” 他扯下喉结贴，露出一道新鲜的抓痕，“像 1998 年的乔丹，在盐湖城的雪地里绝杀爵士。”
苏珊正在整理湿掉的战术手册，纸页上的字迹因水渍变得模糊：“你的最后一投，弧度比标准值高了 2.3 度。” 她抬头时，金发上的雪花正在融化，“那是米勒在暴风雪中的秘密。”
艾米丽突然推门而入，相机上挂着刚冲洗的照片 —— 李燃在黑暗中投篮的剪影，背景是纷飞的雪花。“头版标题。” 她将照片递给李燃，相纸上的水渍与他背心上的汗渍重叠，“《铁桶淬炼的冰原射手》。”
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，中投属性条缓慢爬向 47%，而在更深处，某个灰色的 “极端环境适应” 模块开始泛起微光。李燃摸着杜马斯背心的领口，那里绣着个极小的 “J.D” 字样，突然明白，所谓 “客场危机”，不过是钢铁之路上必经的一场暴风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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