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初绽,熹微的光线轻柔洒落,
听雨轩的窗棂上,凝着一层宛如轻纱般的薄霜,恰似一幅细腻的水墨画。
林晚秋悠悠转醒,伸手探向身侧,发觉被褥己然透着凉意,
唯有一缕沉水香的清幽气息,依旧萦绕在枕畔,仿佛还留存着某人离去的痕迹。
她慵懒地撑起身子,如瀑般的青丝顺着肩头滑落,隐约间,外间传来隐隐约约的低语声。
“陛下几时走的?”她的声音轻柔,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晨间的宁静。
秋葵端着一盆温水,笑意盈盈地走进来,轻声说道:“寅时便起身了,见娘娘睡得正熟,陛下特意叮嘱,不要惊动您。临走前,还特意嘱咐奴婢,说今儿天冷,让娘娘多添件衣裳。”
林晚秋唇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,指尖轻轻抚过枕畔,那里静静躺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,质地细腻,触手生温,正是闻人煜平日里贴身佩戴之物。
晌午时分,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洒在书房的书案上。
林晚秋正专注地临帖,忽听得外头传来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陛下驾到——”清脆的通报声响起。
她赶忙搁下笔,还未及起身,闻人煜己迈着大步,气势不凡地走进来,身上还裹挟着外头凛冽的寒气。
他随手解下玄色大氅,潇洒一抛,那大氅便稳稳地落在秋葵的臂弯里。
“写什么呢?”他微微俯身,凑近书案,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畔,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。
林晚秋下意识地想要遮掩,却被他稳稳地握住手腕。宣纸上,《长恨歌》的句子墨迹尚未干透——“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。”
闻人煜见状,低低地笑出声来,调侃道:“爱妃这是在埋怨朕来得太少了?”
“陛下多心了。”她脸颊微微泛红,轻轻抽回手,耳尖更是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,“不过是闲来练字罢了。”
闻人煜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,笑着说道:“既如此,朕这礼倒是送得恰到好处了。”
打开锦盒,一对白玉笔搁静静躺在其中,雕琢成比翼双飞的鸿雁模样,线条流畅,栩栩如生。
林晚秋伸出指尖,轻轻抚过雁羽的纹路,触感温润细腻。忽然,她只觉手背一暖,闻人煜的手己悄然覆了上来。
“今日折子不多,陪朕下盘棋如何?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。
于是,棋盘被摆放在暖阁窗下,黑子白子在棋盘上渐次铺开,宛如一场无声的较量。
林晚秋执黑先行,落子时,袖口轻轻滑落,露出一截如雪般皓腕,肌肤细腻光滑,在阳光下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。
闻人煜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她腕间那道浅浅的疤痕,那是他最初发现她真实身份时,一时震怒失手所留下的。
“该陛下走了。”她轻声提醒,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,轻柔而舒缓。
闻人煜却突然伸出手,握住她欲收回去的手,目光中满是关切,轻声问道:“还疼么?”
林晚秋微微一怔,随即轻轻摇了摇头,眼中满是温柔:“早不疼了。”
他的拇指轻轻过那道疤痕,动作轻柔,仿佛在安抚一件珍贵的宝物。忽然,他猛地将棋盘一推,说道:“不下了。朕带你去看个东西。”
梅林之中,一座崭新的秋千架映入眼帘,秋千上缠着鲜活的忍冬藤,嫩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仿佛在诉说着生机与活力。座位上垫着厚厚的狐皮褥子,看上去柔软而温暖。
“试试?”闻人煜眼中含着笑意,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,温暖而明媚。
林晚秋微微迟疑了一下,缓缓坐了上去。下一瞬,便被他从身后轻轻推起,秋千缓缓荡起,寒风在耳畔呼啸而过,可她却觉得心头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意。
当秋千荡到最高处时,极目远眺,可见宫墙外连绵起伏的远山,此刻正覆着皑皑白雪,宛如一条银白的巨龙蜿蜒盘踞,壮丽而绝美。
“开春带你去猎场。”他在她耳畔轻声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,“比这荡得还高。”
林晚秋回眸,目光正好撞进他那含笑的眼眸中,那一刻,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止,什么算计权衡,在这一瞬间都己淡去,她忽然希望这秋千能永远这样荡下去,不要停下来。
暮色渐渐西合,整个宫殿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昏黄之中。闻人煜坐在案前,专注地批阅着折子,林晚秋则静静地坐在一旁,手中拿着针线,细心地绣着香囊。
偶尔,闻人煜伸手,她便会默契地递上一盏温热的参茶,动作轻柔而自然。
李福全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,却又不敢贸然惊扰屋内的二人。
“进来。”闻人煜头也未抬,声音沉稳而有力。
“陛下,北境军报...”李福全轻声禀报道。
林晚秋见状,连忙起身欲避,却被闻人煜伸手按住膝盖:“坐着。”他展开军报,匆匆扫了一眼,忽然轻笑出声,“你父亲又立功了。”
她捏着绣花针的手微微一颤,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“怕什么?”闻人煜将她的手轻轻拢在掌心,眼神坚定而温柔,“朕说过,会为你铺好前路。”他指尖轻点了点军报,“明日早朝,朕要重重赏赐林卿。”
灯花突然爆响,溅起几点火星。林晚秋望着两人交叠的手,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意,觉得这深宫里的冬天,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。
腊月廿三,小寒节气。
林晚秋坐在铜镜前,春花正细心地为她绾发。作者“看繁星吟游”推荐阅读《暴君的小白兔不白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着妆奁暗格里的密信,那是今晨父亲托人秘密送来的,上面写着:萧丞相门生近日频繁出入钦天监。
“娘娘,凤仪宫传话来,说今年祭灶的糖瓜要各宫亲自制作,再送去。”秋葵捧着一个金丝楠木食盒走进来,盒盖上的凤纹在晨光的映照下,泛着冷冷的光泽。
林晚秋伸手接过食盒,腕间的翡翠镯子与盒沿轻轻相碰,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。她微微垂眸,浅笑嫣然:“皇后娘娘当真是体恤众人,连祭灶这等小事,都要亲力亲为。”
三日后,凤仪宫正殿。
各宫嫔妃制作的糖瓜整齐地摆放在鎏金长案上,皇后手持银箸,神色威严地逐一检视。
轮到林晚秋呈上的莲花缠枝纹瓷罐时,只听“当啷”一声,银箸突然落地。
“宁妃!”皇后猛地厉喝一声,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殿内响起,“你好大的胆子!”
刹那间,满殿一片死寂,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。林晚秋缓缓抬眸望去,只见那银箸的末端己然发黑。
她缓缓跪下,脊背却挺得笔首,神色镇定自若:“臣妾愚钝,请娘娘明示。”
“糖瓜中竟然掺了砒霜,你当本宫验不出来?”皇后气得浑身发抖,护甲重重划过瓷罐,在釉面上刮出一阵刺耳的声响,“来人!将这毒妇押去慎刑司!”
“且慢。”林晚秋忽然从容起身,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玉小瓶,神色平静地说道,“臣妾愿当场试毒。”
皇后的瞳孔骤然紧缩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只见林晚秋不慌不忙地舀起一勺糖瓜,缓缓送入口中,片刻之后,面色依旧如常:“娘娘若不信,可即刻召太医前来验看。”她双手将瓷罐稳稳地捧到对方面前,“倒是这银箸...臣妾瞧着,像是浸过硫磺的?”
戌时,养心殿内,地龙烧得正旺,暖意融融。
闻人煜坐在榻上,手中把玩着那根银箸,目光冷冷地看向跪在殿中的太医:“如何?”
“回陛下,糖瓜确实无毒。这银箸用硫磺熏过,遇砒霜固然会显黑色,但若遇寻常糖霜...”太医吓得冷汗涔涔,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“同样也会变色。”
林晚秋适时地咳嗽了两声,唇色苍白如纸,看上去虚弱无比:“臣妾试毒时饮了化毒散,现下...怕是伤了脾胃。”说着,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悄然滑落。
闻人煜眸色一暗,眼中闪过一丝心疼,随即高声传旨:“皇后凤体违和,除夕祭祀交由宁妃主持。”
腊月三十,大雪纷飞。
林晚秋身着华丽的祭服,头戴九凤冠,立在太庙的汉白玉阶前。九凤冠上的垂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她伸手接过礼官递来的祭文,指尖不经意间抚过卷轴的暗纹——这是今晨她从御书房暗阁中取出的,上面详细记录着萧家二十年来买卖官职的明细。
“维天启二十三年,岁次辛丑...”她那清越的诵读声忽然顿住,目光落在祭文夹层透出的朱砂字迹上,故作惊讶道:“咦?这祭文怎会夹着户部亏空账册?”
此言一出,满朝文武顿时哗然。萧丞相面色惨白,踉跄着出列,大声喊道:“陛下!此乃构陷!”
林晚秋恍若未闻,继续不紧不慢地展开卷轴:“某年某月,萧府收江南盐商白银五万两,为其侄谋扬州知府...”她每念一句,便有御史出列,呈上相应的证据。
闻人煜高坐龙椅之上,目光始终落在他的林晚秋身上,只见她一袭祭服,宛如烈焰般灼灼夺目。那些证据他早己知晓,却没想到她竟敢在太庙这等庄重之地发难。
余光瞥见皇后那惨白如纸的脸,他忽然觉得这出戏有趣极了。
“陛下!”林晚秋突然转身,盈盈下拜,祭服的广袖如红莲般绽开,“臣妾父亲冒死查得,萧家为掩亏空,竟在黄河堤坝用腐木充数!今夏洪灾,死者三千,皆因...皆因...”她哽咽难言,重重叩首,凤冠不慎落地,额间顿时鲜血淋漓。
在满殿的死寂中,闻人煜缓缓起身。他俯身拾起凤冠,亲手为林晚秋戴上,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:“爱妃继续。”
子时,慎刑司地牢内,阴暗潮湿,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。
皇后凤钗歪斜,披头散发,双手死死地攥着牢门,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本宫要见陛下!”
这时,一阵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,林晚秋披着一件玄狐大氅,手中提着一盏灯笼,灯光映照下,她的眉眼如画。“姐姐怕是等不到了。”她轻声说道,将食盒放在地上,“陛下此刻正看着萧丞相画押呢。”
“是你!那祭文...”皇后瞪大了双眼,眼中满是恨意与不甘。
“是陛下默许的。”林晚秋轻笑一声,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,“姐姐可知,那日糖瓜里的硫磺味,为何与我妆奁中的胭脂香气相同?”她缓缓俯身,贴近铁栏,“因为您派来换银箸的宫女,早被我收入门下。”
皇后听后,突然暴起,却被铁链猛地拽回地面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她盯着林晚秋腕间的翡翠镯子,突然癫狂大笑起来:“你以为你赢了吗?他今日能弃我,来日就能弃你!”
林晚秋轻轻抚着镯子内侧的刻字,眼神温柔似水,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:“那又如何?”她将食盒轻轻推入牢中,“这饺子是陛下赏的,姐姐趁热用吧。”
行至甬道尽头时,身后传来瓷碗碎裂的声音。
林晚秋脚步未停,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。
冰晶在掌心渐渐化作水珠,像极了那日他吻去她睫上落雪时的温柔模样。
太后宫里的两个嬷嬷匆匆忙忙往里面去,
林晚秋脸色一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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