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锦烟挑了挑眉，才意识到常琳比她想的更没用，但是看着洋洋得意的赵以善，心口又有一股无名火，纯粹的想掀桌子骂人。
但是计划还要继续，她眼神严肃起来，看着赵以善问道：“皇后如此无能，贵妃娘娘......有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？”
赵以善脸色微变，嘴角的笑意差点没挡住----她等长公主这句话等好久了。
“阿焕，好吃吗？”赵以善看着儿子：“吃好了就去书房读书去。”
“哦......”李焕比他母亲聪明一点，知道这是大人要谈话，没自己这个小辈说话的份，规规矩矩的行礼，和宫里所有的仆人一同退下。
赵以善看西周己经没有外人了，很懂规矩的起身行跪拜大礼：“请长公主赐教。”
她刚入宫就是野心勃勃，她亲眼看着哥哥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步一步爬到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之位，她赵以善羡慕至极，也想在宫内扳倒皇后，登上那凤位。
可哥哥总是告诉他别急，别急，徐徐图之。
对，不着急！生活在女人堆里他奶奶的又不是你！
李锦烟很受用这种近乎仰望般的态度，满意的笑了，连忙假模假样的扶她起身：“来，妹妹，告诉我为什么她常琳能稳坐后位三十载？”
赵以善一撇嘴：“还不是因为她哥哥是清流，还不是因为她有儿子，还是太子！”
李锦烟一看，这人上路阿，立即扯着话头往下进行：“那如果......常漓倒台了，李烜出事被废了太子位，你看这后位与太子位谁最合适？”
赵以善瞬间眼神中闪烁起得意的光芒：“那肯定是我啊！
言罢她再次行跪拜大礼：“求长公主倾力相助，事成之际，长公主与西南我等必强力相助。”
李锦烟满意的笑了，红唇勾起的角度格外迷人，眼角的细纹仿佛都淡了许多。
回宫路上，李锦烟倚着轿辇，手指托着头一句话都不说，低垂着眼，心事似乎深不可测。
侍女决明察觉到主子的异常，靠近她身边开口问道：“殿下，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，想起了一位故人。”李锦烟懒懒的说道，也不顾形象的瘫倒在轿子上，双目没有聚焦，望着漆黑的天空。
半刻后她首起身问道：“现在到哪里了？”
决明看了看路回复道：“殿下，离宫门很快了 ”
“调头！”李锦烟眼神冷了下去，一拍轿辇：“去凤仪宫。”
凤仪宫里那位无能的皇后常琳己经准备休息了，换上一身丝绸织成的淡粉色长袍，倚在榻上翻看着几本旧书。
突然侍女报传，长公主来了，常琳有些不可思议的询问道：“谁？长公主李锦烟？”
侍女欣喜的点点头。
“快快快，给我梳妆，这可是贵客啊。”常琳连忙掀开被子下床，还没坐到梳妆台前，李锦烟便不受侍女的劝阻走进了内室。
她倒是表现的很热情，仿佛前几个月刻意的冷淡不存在似的：“哎呦，皇后娘娘进来可安好？”
常琳连忙回头迎接，却被李锦烟亲和无比的攥住双手：“姐姐，我可想你了，今天特地来看看你。”
常琳感受到了语气中的冷淡，眼神不由得暗淡下去：“你回京这么久了，也不肯进凤仪宫看看我。”
李锦烟只是笑着不说话。
常琳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我知道你还是恨我当年给你下了蒙汗药，可是…那时我也身不由己啊。”
李锦烟摇了摇头：“常琳，我己经不如当时那么恨你了，我明白你当时的难处，那是你还是太子妃，为了稳定手里的权力不得不这么做。”
常琳抬起头，眼神中泛着泪花，看着李锦烟，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：“你受苦了，你变了好多。”
“你也是…”李锦烟仔细的打量着常琳，她衰老的似乎更快，满头青丝白了近乎一半。
谁都过得不好，谁都在被岁月无情的磋磨着。
常琳连忙拉着她坐下，二人开始唠起了家常，李锦烟并没有顺着话题进行下去太多，她突然间不说话了，双眼冷静的盯着常琳。
本来常琳正沉溺在故友相逢的欣喜中，被单方面戛然而止的谈话搞的不知所措，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“常琳，我问你个事。”
李锦烟的声音很冷，冷的让常琳心口一惊，她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你…你说。”
“郑云宁，到底是怎么死的？”
常琳只觉得脑子里嗡一声，瞬间空白。
“万文忠死，是他该死，谁让他是大曦的侯爷！那郑云宁呢？她不过是一介弱女子！为什么也要上战场！”李锦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近乎嘶吼的问询着。
这是那场大悲大喜经历后，思绪被打磨成的一个死结。
她想要一个答案。
“我…我拦不住她…”常琳重重的闭上眼，泪水从眼角滑落，悲痛欲绝。
“君王不愿死社稷，我看不下去南迁的软弱，儿女殉江山，我要陪着文忠，让天下看看什么是大曦的骨！”
她还记得云宁提着剑，站在城门前，面对着混战的军队，目光冷静的看着她，只留下了这句话。
生当作人杰，死亦为鬼雄，她羡慕这郑云宁这大义凛然，却没有勇气迈出和她同样为了心中信仰而亡的一步。
“那万祁安呢？她可是郑云宁的女儿！你和你哥哥亲手送她上了死了她父母的战场！她只是一个女孩子！你怎么这么狠心！”李锦烟紧紧握住她的肩膀，用力摇着问她。
“我…我没办法。”常琳也有委屈，泪水如决堤般涌出：“是祁安自己要求的，那时也无可用的后辈了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放不过那对姐妹！你为什么下毒操控万祁安！为什么你哥哥要拦粮食置万淮清于死地！”
瞬间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，最后一丝体面被彻底撕碎。
常琳呆呆的望着她，浑身在颤抖，像是被抽干了灵魂。
李锦烟掩面后退，心底无尽心酸。留在郑云宁和万祁安血脉间是紧密相连的铮铮傲骨，也是让她厌恶与无奈的一生愚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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